才拔毛放血,见杜甫赶到了,做了挑衅的鬼脸,方才一哄而散。
“慢着!”
杜甫大喊了一声,但却是对着他后面赶到的官吏役员们说的。
“都还是孩子,不得伤了他们!”
张惟岳听了非但不感念,反倒转过身来,嚣张跋扈地大喊道:“谁伤得了我?!”
他顽劣不读书,但从小在其父军中长大,弓马都算熟悉,拳脚也不错,一身的腱子肉十分粗壮。
他轻视杜甫这个瘦巴巴的提学官,不愿受其爱护,干脆冲回来,把手里的死公鸡狠狠砸在一个役吏头上,对着其他人就猛打。
惨叫声不停作响,那边张惟诚也带着一众生徒折返回来。
他手里拿着菜刀,当即吓得学官、役吏们抱头就逃,只剩下杜甫还站在那。
“哈哈哈。”
顽童们大笑,倒也不敢碰杜甫,捡起地上的死鸡跑掉了。
留下散落一地的书页,被八月末的秋风卷起,带着一种不服王化的凌乱感。
杜甫气愤不已,继续追着喝止,还没追出县衙就追不动了,只好倚杖休息。
想要骂些什么,开口都像是诗。
“河北群童欺我老无力,万般规矩管不住,公然抱书扬长去,唇焦口燥呼不得……”
正此时,远处响起了整齐的呼喝声。
只见一队兵士押着那些生员归来,为首的年轻将领正是浑瑊。
“杜提学管束学班未免太过宽松了,若不能收服这等劣徒,末将愿意代劳。”
杜甫转头一看,便见薛白站在那里。
薛白也听到了杜甫的诗,脸上反而泛起了些许笑意。
诗虽还是那哀怨的诗,可情境却大不相同了,而杜甫的未来、大唐的未来,也将大不相同。
他们现在教授学问,为的是安稳,为的是往后的复偿,也为了回答那一句疑问——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第534章军屯
傍晚,薛白去见了李泌。
李泌到范阳也几日了,他虽不愿辅佐薛白,但对范阳的局势却十分好奇,每日薛白来询问他的意见,他都颇有兴致地听着,为了让薛白多说几句,难免要给些建议。
“对了,今日张忠志的两个儿子带着一众生员在州学闹事,我让浑瑊将他们都捉起来了。”
“未免小题大作了些。”李泌道:“几个少年郎顽劣,出动官军精锐。反而有可能让原本不大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啊。”
“这话有道理。”薛白道:“可若放任这些将门子弟不管,只会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使之轻视朝廷。早晚要管束,早管比晚管好。”
这些话哄得了旁人,李泌却能一眼就看出薛白的心思,道:“看来,你对范阳的现状不太满意。怎么?还想再敲打一下那些降将。”
“不愧是李长源。”
“过犹不及,小心玩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