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张小敬道:“我挨了二十杖。”
“所以,你在陈仓射了他一箭?”
“嗯,射了他一箭。”
张小敬漫不经心地应了,想到在陈仓那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喃喃道:“若此时此刻再让我选,我肯定把橘子吃下去。”
姚汝能却能够感受到,一个小人物面对强权时的不屈。再看如今,小人物犹忍着饥饿坚守于长安,强权者何在?
他低头记述了一会儿,忽道:“张小敬,我不打算写《杨国忠传》了。”
“早与你说了,杨国忠无甚好说的。”
“我打算写你!写《张小敬传》。”
“那更无甚好写的。”
“我写你守长安的故事,你当时如何想的,为何要回长安?为何不去蜀郡、朔方?”
“伱真聒噪,说了,我喜欢长安,宁愿死在长安。”
“后悔吗?”
忽然,紧密的战鼓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张小敬回过头看去,发现攻城一整日的叛军还在准备后撤,许是得到了新的命令,与更多的叛军汇聚在一起,于夕阳下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看起来,叛军还要继续夜战,这与他们之前的战略有很大不同。须知长安墙高城坚,最好的攻城办法是围城到粮草用尽、人心崩溃,保持攻势,维持着对守军的心理压力就足够了,夜间强攻,对叛军也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一般而言,每训练一个范阳骁骑都十分不易,折损在城墙下,太可惜了。
“破城!”
“杀上去!”
随着两轮箭矢对射,叛军士卒们已冲到墙下架云梯,这次,有披着盔甲的锐卒往上爬。而之前,他们都是驱赶俘虏蚁附攻城。
守军端起石头便往下砸,如愿地砸死了叛军精锐。看着那着甲的身体重重砸在城下,成就感顿时大不相同。但他们鏖战了一天,心力体力都已经疲了。
渐渐地,还是有叛军攀上了城头。
“小心!”
张小敬一把将没有披甲的姚汝能拉开,迎向攀上来的敌人,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武艺与装备与以往大不相同,他遂狠狠将刀劈过去。
一声金戈交鸣,他那豁了许多口子的刀断作两截。
“刺!”
好几个守军并排挺着长矛刺来,将那敌兵叉到城垛上,他盔甲厚实,竟还未死,怒吼着横刀乱劈,劈断两根长矛,伤了一人。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叛军士卒要爬上来了。
张小敬连忙抢上前,断刀挥下,“噗”地砍进敌兵脖子里,连砍两下,再迅速回身,径直又是一刀,斩断了一只抓到城垛上的手。
“啊!”
惨叫声中,他终于连杀了两个精锐敌兵,感觉与白日大不相同。
“直娘贼这是砸老本了!杀啊,杀敌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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