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逼退叛军了?”
杨洄不可置信,喃喃道:“我唱的《破阵乐》击退叛军了?”
他跌坐在地,转头四看,发现宗室们都是一副死里逃生的庆幸表情。李琮已走到薛白身边,与之低语着什么。
如此一来,长安解围之前,薛白大肆杀害世族公卿一事只怕是无人敢再提了。
而不论他们对薛白是何观感,已不能阻止这个北平郡王趁势而起了。
***
是夜,燕军大营。
“北平郡王?”田承嗣念叨着这四个字,道:“若非他是宗室,这是可与东平郡王相当的爵位啊。”
“你真当他是什么皇孙李倩不成?”崔乾佑道:“这爵位就是犒赏他的战功。”
“我不在乎,管他是不是皇孙。”田承嗣说着,声音沉郁下来,道:“我只知道,必须除掉他。”
崔乾佑道:“举事之初,我们都没想到,会因这样一个年轻人而次次受挫。”
田承嗣皱起眉头与他一起看向地图。地图上,长安城已被他们画了一圈又一圈,可见他们攻下此城的心思热切,但他们不得不感慨一句。
“长安一时半会是很难强攻了。”
不甘心,但事实如此。且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薛白,先是擒杀安禄山,使燕军军心动荡,耽误了大量的时间;之后薛白故意放出谣言,使安庆绪焦头烂额,无力西顾;最后,还是薛白,请回了李隆基。
“如今,薛白受封王爵,可见他已理顺了长安人心。哪怕不是众志成城,也是政令通畅了。”
田承嗣点了点头,道:“我方士卒在边塞就没攻打过这等坚城,一路南下皆望风而降。如今薛白这一守,我军不擅攻坚的弱点就要显露出来了。”
崔乾佑道:“徒有十余万精兵,却是小成而满。从圣人到诸将,个个心思都在河北。一旦强攻伤亡过重,圣人必然发怒。”
“就此放弃攻长安不成?好不容易拿下潼关。”
“不。”崔乾佑道,“长安有个致命的弱点没变——没有粮食。只需继续围城,不出一月,长安必破。”
“一个月,只怕唐军的援军就要到了。”
“我们怕野战吗?”
田承嗣笑了,嘴一咧,显出了虎狼一般的神情。
他们是范阳骁骑,曾在北方的风雪之中一次次与契丹、奚人的骑兵对冲,他们根本就不害怕野战,而是无比怀念野战。
“插皮,攻城攻得我心头火起,巴不得狠狠地野战一场!”
“那怎么取长安,很清楚了。”崔乾佑道,“继续围着它,歼灭它的援军。”
“唰”的一声,田承嗣把另一张图纸摊开。那上面,清楚地标注着唐军的援军、粮草来援的方向。
过了一会,他却是皱起了眉,提出一个疑虑。
“昨日刚在唐军手上吃了个大亏,这个,不会又是计吧?”
“不急,探探便知。”
***
平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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