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败了,潼关失守。”
杜妗秀眉一蹙,不小心手一挥,将案上的烛台挥倒在地。
火油淌在地毯上,差点要燃烧起来,杜媗及时将它拾起,柔声道:“别慌,潼关大军尚未得知薛白消息,是有可能的。”
她虽不如杜妗有才干,遇到事却沉得住气,依旧温柔如水,颇能鼓舞人心。
“若大军守着关城,绝不至落败。”杜妗思忖着,冷哼一声,道:“如今看来,此事只怕是昏君有意为之。”
“你是说?可一国之君,岂会如此?”
“若不是坏,便是蠢得不可救药,那便不堪为国君了。”
杜妗语气里透着鄙夷之意,心里对李隆基的恶感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即便推翻了这个皇帝。然而,恰是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意识到现在不是逼李隆基退位的好时机,否则朝堂一乱,长安真要为叛军所夺。
好比富户家中一对父子正在争产,也许还加上一个孙子,总之是内斗正欢,此时忽有外贼闯门而入,那便无论如何该等驱了贼再继续争了。
“该死。”杜妗咬牙骂了一声。
杜媗懂她的心思,轻拍着她的手,道:“慢慢来吧,造反岂是简单的。”
“派人去告诉太子,各退一步吧。今夜不求圣人退位,唯求斩杨国忠,再请太子毛遂自荐,担当长安防御。”
“斩杨国忠,是否太为难圣人?”
“要的就是为难他,否则太子何以立威?又何以顺利守城?”杜妗语气淡淡的,“危急之下,各退一步吧。”
“嗯,且稳住局面就好,待薛白回来。”
“想必他就快回来了。”
杜妗自认为气量狭小,但国难当头,这点格局还是有的。
***
兴庆宫。
李琮身后的官员越来越多了,为了支持他清君侧,众人敢于犯长安宵禁,足见决心。
他这个太子往日不见有何实力,今夜莫名地却有一些人作禁军打扮,赶来支持他。再加上有管崇嗣这样的边军将领带头,气势汹汹。
反观兴庆宫,因今夜事发突然,又起了火,加上陈玄礼不在,宫门处的武备不算多。
“圣人再不召见,我等便要闯宫了!”
众人簇拥着李琮上前。
只要冲进了宫,人心一倒,他们再趁乱打死杨国忠,局面就更有利了。
而宫门那边,李亨得了圣旨,正号令着禁军严守宫门,眼看对方要破门而入,抬手便给了附近的士卒一个耳光。
“还不去拦住?!”
双方势如水火,愈演愈烈之际,李辅国赶来了,附耳对李亨说了一句。
“真的?”李亨讶然,眼中透出不可置信之色。
“是。”李辅国道,“杨国忠已去准备,圣人派人来接了几位妃嫔。”
“如此突然?”
李享喃喃着,思忖着倘若自己留守长安会发生什么。之后摇了摇头,自语道:“不行。”
“殿下?”
“你去,接上张良娣,再通知俶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