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庭琳见了道:“阿兄,恐怕是不太对。”
“嗯。”田承嗣淡淡道:“薛白既能提前在土门关做出布置,派信马往洛阳报信,如何轻易就被拿下了?”
“府君对薛白也非常在意,再三嘱咐不可小觑了他。”
“话虽如此,大军压境,他再诡计多端又能奈何?”
远远的,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下雨了?”田庭琳道:“恐雨中行军不便。”
但就在下一刻,田承嗣意识到了不对,他走出大帐,在夜色中往真定城的方向看去,见到了有火光在平野上亮着。
“去看看怎么回事!”
田庭琳皱了皱眉,等不及派遣旁的将领,亲率了一队骑士出营。
奔了一段路之后,只见到前方有士卒逃散,连忙拦住,喝问道:“怎么回事?!”
“卢将军遭雷劈啦!”
显然,卢子期烧杀抢掠的行径,还是让一部分良心未泯的士卒心存忧虑,以为方才的情形是天遣所致。
田庭琳叱道:“到底怎么回事?!”
“卢将军押着薛白归营的路上,遭雷劈啦,‘轰’的一声,一道雷炸开了,他都碎了。”
接连问了好几个士卒,有的说是天雷,有的说是地火。待再往前,遇到那些倒在地上的伤兵,才有人说当时黑暗中窜出了一队骑士前来劫薛白。
田庭琳大怒,四下环顾,原野黑暗,哪还有薛白的身影。
“袁履谦呢?!”
“袁长史也受伤了……”
袁履谦在遇劫之初,腿上就中了一箭,摔在地上不能动弹。当时卢子期见有敌来,亲自率人杀了过去,没奔几步,“轰”的一声就被炸飞了,而袁履谦没能上前,手臂也被波及血肉模糊。
“薛白呢?”
“当时太黑、太混乱,没能看清。”袁履谦道:“或被炸死了,或被劫走了。”
田庭琳又接连问了几个士卒,事情经过大概确是如此,但却没人留意到当时薛白如何了,那天雷地火在黑暗中一爆开,谁还有光思管别人?
“散出去追!”
***
天光渐亮,真定城又度过了动荡不安的一夜。
邓四娘一整夜都是缩在城墙下的草棚里睡的,夜里听到城门处的呼喝声几乎就没断过,像是在搜捕什么人。
“报!将军,我们查到薛白带了几个女眷在太守府。”
“人呢?”
“不见了……”
邓四娘有时听,有时没听,心里只想着要早点回到村子里找到五娃。
她们这些人被带到真定城以后,已不像是在兵营的时候被当成俘虏,只是大家都不逃,这兵荒马乱的时节,没有人有勇气再到城外,生怕又要遇到那些贼兵,下场一定不会好。
邓四娘毫不怕死,眼看着那些贼兵因为搜捕而变得混乱,以如厕的借口走进了小树林,四下一看,往西面窜去。
她不敢走官道,只好在灌木、荆棘中穿行,身上很快便被划得血肉淋漓,但她更在意的是五娃在水缸里闷不闷、饿不饿。
走了小半日,快马不停从旁边的道路上奔过,忽然有人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