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亏?”李光弼微蹙着眉,问道:“你认为,他为何非要与我联姻?”
郝廷玉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欣赏将军!太欣赏了。”
“记得他反复提及的吗?”李光弼喃喃道:“他说‘大家都是胡人’,对我契丹人的身世很是在意。”
“将军可早数十年前就不是契丹人了。”
郝廷玉初时并未多想,只是奇怪为何李光弼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思虑重重,直到过了一会,他想到了哥舒翰曾经说过的一些话,猛地反应过来。
“将军,你是否在怀疑,安思顺拉拢你是另有目的?”
李光弼摇了摇头,道:“安思顺素来忠义,不该疑他有异心。”
话虽如此,他心里已有些吃不准。
郝廷玉大急,道:“依我看,你若不答应,留在朔方必有危险。”
“你莫要一惊一诈,口出祸言,我便不会有危险。”
郝廷玉却已焦虑起来,问道:“将军难道忘了当年是怎么劝王节帅的了?刚则易折,柔则长存。安思顺居心难测,将军这般与他顶撞下去,难保他不会反目成仇。”
李光弼道:“你待如何,要我娶了他女儿?”
“将军难道忘了,你当年给王节帅出过一个主意,他不用,你如今却正好可用。”郝廷玉道:“装病自保吧。”
第399章摆棋
洮河是黄河的支流,吐蕃语称为“碌曲”,意思是鲁神之水,古称“漒水”。
在洮河的磨环川,一座营盘拔地而起,成了神策军的驻地。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往地上钉木桩都是极为艰难之事,而朔风又容易把帐篷吹倒。累了一天才得以在帐篷里歇息的士卒只好爬起来重新支帐篷,却总是在冰雪地上滑倒。
这支戍戎西北的边防军,从建军初始就经历着塞外风霜的磨砺。
哥舒翰正与成如璆走在风雪中,巡查着军营的情况。
“今年我在浇河、洮阳两郡接连建立了宁边、威胜、金天、武宁、耀武、天成、振威、神策,八支新军,你可知为何?”
“若无驻军,我们对吐蕃的胜利就只是一时的。”成如璆道,“节帅希望边防稳固,结束与吐蕃你来我往的情形。”
哥舒翰叹息道:“我老了,身体不好,在边塞待不了几年了。真不希望等我离开之后,这些年好不容易收复的黄河九曲之地重归吐蕃之手啊。”
“不会的。”成如璆道:“颜公正在做的那桩事若成了,至少可保边境十年安稳。”
“想要安稳,不能指望敌人自乱阵脚。你务必把这支军队练好,成为大唐边塞的一根柱石。”
“节帅放心,神策军如今兵马虽少,兵将却是每一个都由我亲自挑选,必成一支骁勇之师。”
哥舒翰对成如璆练兵的能力还是满意的,看了一会,转回帐中。
一名年轻的将领当即上前,禀道:“节帅,鄯州的公文到了。”
哥舒翰不喜处置文书,多是交给幕僚们负责,因此他很看中招收幕僚,一度便希望能请薛白、高适到陇右幕府。当然,如今他的幕僚们也不差,把诸多军务都安排得十分妥当。至于一些私人信件,则需哥舒翰亲自过目。
他翻了翻,看到了李光弼的信,当即拿起,仔细看过之后,脸色渐渐深沉下来。
“节帅,出了何事?”
“旁人都退下吧,再拿壶酒来。”
哥舒翰十分信任成如璆,待旁人都退下了,斟酌着开口道:“李光弼到了朔方,安思顺想将女儿嫁给他。他推辞不掉,只好装病辞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