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只好开口,打断了王忠嗣的说话。
鲜于仲通则转过身来,问道:“薛郎有何指教?”
“王将军很相信你。”
“这是何意?”
“坦白说吧。”薛白道,“我猜测你要害王将军。”
鲜于仲通愣了一下,之后摇着头,道:“薛郎太轻看我了。”
薛白道:“那是我太小人之心了,我猜安禄山必是从渔阳派了人来联络你,许以好处,我遂与国舅约定,试探你一番……”
鲜于仲通不由自主地向门外看了一眼。
薛白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笑道:“鲜于公可安排了刀斧手?”
“没有。”
“那就好了,说到哪了?哦,我与国舅约定带一个假的王忠嗣来,看你是否要对他下手,真的王将军率精锐观察着都督府的动静,比如,是否调动了人手来。”
鲜于仲通的脸色这才有了变化,连忙看向杨国忠。
杨国忠一脸轻松地摆摆手。
薛白这才话锋一转,道:“但,王将军不肯这么做,他说行军打仗不是争权夺势,他不愿把阴谋诡计用在自己的袍泽身上。”
鲜于仲通有些尴尬,看向了坐在那的王忠嗣,打量着。
“我就是王忠嗣,不是旁人假冒的。”王忠嗣起身,走到了鲜于仲通的面前,道:“我来蜀郡,并非要来抢你的位置,打完这一仗,圣人也不可能留我坐镇川蜀。”
理由不需要解释,川蜀之地,蜀道一锁就有可能自成一国,圣人留谁镇守都不会留王忠嗣。
“而要打好南诏这场仗,你我必须齐心协力。”王忠嗣又道:“若不能做到彼此信任,我宁愿向圣人上奏,不可出兵南诏。”
他若真上这一封奏表,显然也改变不了圣人的心意,只会自毁前途,最后主帅的位置还是会落在鲜于仲通身上。
王忠嗣这个表态,就是把主动权交给了鲜于仲通。
换作是薛白,不会这么做,而会捉住机会,直接夺权。
当然,这不是谁对谁错,薛白野心勃勃,且因为其特殊的经历有着强烈的自信,喜欢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
王忠嗣则是个更纯粹的将领,考虑的只是如何赢得南诏之战,且更擅长于运用为将帅独特的个人魅力,敢于争取鲜于仲通的信任。
“鲜于公,给句话吧,能否精诚合作?”
没有用薛白的计谋,王忠嗣就这么问了一句。
***
成都县,锦里。
酒楼中响起了优美的琴声,伴着优美的歌声,抚琴唱歌的是成都极有名的一位艺妓,名唤卓英英。
“频倚银屏理凤笙,调中幽意起春情。因思往事成惆怅,不得缑山和一声。”
听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名为邓季阳,出手极为阔绰,可惜花了上百贯,也只能听卓英英唱曲聊天。
曲罢,邓季阳鼓掌道:“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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