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嫣没听清后面说的,记忆还停留在睡着之前与薛白、杨玉瑶听故事的情景,以为自己在大堂上睡着了,遂嘟囔了一句。
“好,我回屋再睡。”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醒来,才想起薛白夜里已经将她抱回榻上了,于是睡眼惺松地到了堂上,只见薛白与杨玉瑶等人已打扮得分外隆重。
“夫君、阿姐,你们做什么去?”
杨玉瑶玉手一抬,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别提了,玉环过个生辰,却要我这当姐姐的早起伺候着。”
她昨夜饮了酒,脸色还有些红,自有股慵懒的风韵,颜嫣看得十分羡慕。
“我也去吗?”
“忘了?你说的,我们出门前唤你起来吃些东西。”
“我有说吗?”颜嫣揉了揉眼,嘟囔道:“贵妃可真是气派,过生辰,这么多人变着法地献好玩的逗她开心。”
薛白闻言看了她一眼,想着倘若有朝一日能实现心中抱负,眼前这个迷迷糊糊的小姑娘有的是母仪天下的气派……终究是想得太远了。
“夫君看我做什么?”
“伱脸色不太好,不太舒服?”
“没有。”颜嫣道,“就是这阵子太高兴了,有些累到。腾空子说是我说了太多话,伤元气。”
杨玉瑶遂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一块透花糍,道:“尝尝这个,吃过了你再去歇一会。”
“这是阿姐给贵妃的贺礼,我可不能吃。”
“不妨的。”杨玉瑶道:“我年年都送这个,玉环早吃腻了,多一块少一块都一样。”
众人一起用了朝食,待时辰差不多了,薛白与杨玉瑶出门去往大明宫。
颜嫣则自转回正屋睡回笼觉,这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耳畔又听到了永儿的呼声。
“娘子,有给郎君的信到了呢。”
“永儿你一天到晚真吵。”
颜嫣起身,发现身子骨已舒坦了一些,不像以往发病时那么沉重。
她有些惊喜地感受了一会,方才问道:“谁来送信?”
“是杜二娘身边的女使送来的,说这信是从汴州随着丰汇行的邮差来的。”
“丰汇行如今还有邮差了?”颜嫣道,“夫君以前好像提过一嘴这事,是给人送家书的吗?”
永儿不明白自家娘子关注的怎么都是这样的细枝末节,道:“可那女使说一定要将信交到郎君或娘子手里,宁可等着,也不愿交给我呢。”
“这是尽忠职守,更衣,我去见她。”
也许是杜妗有过交代,颜嫣见了人,很快就拿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封上写着“薛白亲启”“长安宣阳坊西街第三宅”数字。
一看字迹,她便赞道:“好书法,苍劲雄浑而气势飘逸,用笔收放自如,法度不拘一格,功力了得。”
永儿上前看了一眼,问道:“真是好书法,笔墨酣畅,一气呵成,娘子能看出是谁的字迹吗?”
“夫君识得的人里擅书法的多,可不好猜。”
主仆二人便拿着这信封回了颜嫣自己的书房,也不拆信,只分析着上面的书法。
薛宅与其他宅院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女主人也有一个自己的书房,且占地并不小,里面摆着三排书架,放着颜嫣各式各样的藏书,有故事有字画,已经快要放满了。
没猜多久,永儿忽然“咦”了一声,道:“娘子,还记得蓝田驿诗墙的拓本吗?”
“看书法的眼光可以嘛,快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