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则默默把一应供状给了他。
……
“圣人,寿王到了。”
李琩连着几夜未睡,眼窝深陷,神情枯槁,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还保持着怪异的兴奋情绪,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儿臣叩见父皇,请父皇安康。”
“朕不是你父皇。”李隆基道:“你过继给了朕的兄长,为他守孝,你心里就没把朕当成你的父皇。”
随着这句话,袁思艺已让殿中无关人等都退下去。
李琩心中怨念道:“分明是你不把我当成儿子。”
他嘴上不敢这般说,跪倒在地,哭道:“儿臣惶恐,儿臣待父皇又爱又敬,不敢……”
“太子,愣着做什么?审。”
“儿臣遵旨。”
李亨无奈,问道:“十八郎,我问你,天宝元年,你为宁王守孝期间,可曾对父皇有怨怼之言。”
“没有。”李琩摇头道:“绝没有。”
“你可识得惠陵守卫苗卯?”
“惠陵守卫无数,我如何记得是哪个人?”
面对李亨,李琩语气并不好,心里非常抗拒这种审讯,且很清楚,李亨跑来求情,实则是更加触怒圣人,要置他于死地。
李亨确实想置李琩于死地。
两人之间关系本就不好,三庶人案之后,他抢了他唾手可得的储位,他则怀恨在心,没少在暗地里构陷他,总之也曾杀得难解难分。
装作宽容地问了几句话之后,李亨既已显了仁义,问题便渐渐犀利起来。
“汝阳王李琎是否常常与你私下碰面?”
“偶尔有,但绝不是‘常常’。”
“你们秘谈可有提及当年指斥乘舆之事?”
“我们没有。”李琩急道:“李亨你要害我,故意拿这些让我不能自辩之事来定我的罪。”
“证据确凿,你敢当着父皇的面说谎?”
“父皇。”李琩转向御榻的方向,重重磕头,泣泪不止,“儿子真是被冤枉的啊!”
李隆基一直在冷眼看着这兄弟相残的一幕,像看着两只斗鸡。
他看透了李亨的虚伪,也仿佛看到了李琩当年躲在惠陵是带着怎么样的怨忿之心在咒他驾崩……
“父皇!”
李琩大哭,知道眼前这对父兄都是满心杀意,自己必死无疑了。
杨玉环骗了他,没有出手帮他。
可笑的是,他沦落到今日这地步,全是因为她。他这一生,因为那个女人而失去了一切,何等不值?!
“我没有指斥乘舆,更没有妄称图谶,是薛白陷害我,对,他是李瑛的儿子,为了报仇来害我。这些供状全都是伪造的,京兆府的杨国忠、杜有邻都是薛白的人,他们联手构陷我,因为薛白与贵妃有染,吴怀实说的没错啊,父皇,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说着,李琩转过头,以哀求的目光看向李亨,请求他与自己一起陷害薛白。
他已找了一个与李亨也有仇怨的人,希望李亨的杀意能转向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