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
青岚愣了愣,颜嫣已经拉住了她的手。
***
御史台。
到了下衙之时,薛白看了眼窗外,只见那微雨已经停了。
而他的公房内已多了几把伞,那是颜嫣派人送来的……他都能想到她小嘴一扁,摆着有些无奈地要尽到妻子责任的表情,眼中又带些调皮的笑意。
他忍不住笑了笑,下一刻,脑海中却又浮起那个淋雨的身影。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张垍已站在了门外,隔着门槛看着薛白,道:“一会欢喜,一会惆怅,想必是在想儿女情长?”
“是啊,欠了些情债,驸马有过类似经历吗?”
“这话不该问一个驸马。”张垍道,“我来御史台办些公务,谈谈吗?”
“好。”
张垍看了刁氏兄弟一眼,进门,关上了门。
他叹息一口气,站到窗边,负手而立,道:“为何早不提醒我?”
“提醒了。”薛白道:“我数次与驸马说过,不可与安禄山走近。驸马却瞒着我,大肆提拔东宫一系官员……”
“我在朝中根基太薄。”张垍道:“我提拔的不是东宫一系,而是这些年被哥奴打压的才望出众之辈,名单上哪一个人不是才能、人品皆可靠之人?与东宫有何干系。”
“也许吧。”薛白道:“至少,我给驸马的名单,都是有才干,而官位低微之人。”
“那般太慢了,仅他们支持我,我能从哥奴手上接管天下庶务吗?何况马上就要征南诏。”
薛白问道:“郡主与安庆宗的婚事,如何回事?”
张垍道:“此事,所有人都被张汀算计了,主意是她出的,也是她设计让韩国夫人出面请求圣人的,却到处说是我给太子出谋划策,增东宫声望。”
“此事,驸马默认了不是吗?”
“宁亲公主。”张垍道:“我妻子是太子胞妹,为此引以为豪,我能如何?”
“驸马推托得好干净。”薛白道:“但圣人等你制衡东宫,没等到。说来说去,无非是你怕了,你怕圣人驾崩后……”
“够了,这话不该说。”
“好,我能为驸马谋划,但我也只能谋划,作不了驸马的主。”
张垍道:“连黄旙绰都在你的婚宴上保了我一句,你可知为何?南诏叛乱,不是简单的叛乱,而是这大唐盛世已经虚有其表了,连一个乐工都知道,我才是做事的人,连一个乐工都知道,眼下不是制衡东宫的时候,朝廷需要一个真正做事的宰相,而不是哥奴这种一心逢迎,把持权力的奸佞!”
“这些话,驸马大可去与圣人说,说眼下任相不该考虑是否制衡东宫。”薛白道:“我们是官员,靠说没有意义……”
“那你做了什么实事?你去征吐蕃、征南诏?赴陇右、赴剑南?”
张垍打断了一句,摇头不已。
他上前,拍了拍薛白的肩,道:“我们是棋手,不是士卒,得观大局。朝廷要南征,我先安抚好后方,何错之有?”
“说的是安抚后方,驸马不是给自己留退路?怕得罪李亨,怕得罪安禄山?”
“与你说不通。”
“那何必说,事已尘埃落定了。”
“没有。”张垍走近,低声道:“我听说,哥奴大病了,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