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从小耳濡目染,能看懂时局,但自认为是不太知晓政事的。此时却连她都认为李林甫这个主张是极幼稚的……因为右相提议撤换范阳节度使,与御史弹劾宰相,意义完全不同。
薛白要李林甫做的事,是有用的,但李林甫此时说的,更像是在胡闹。
“阿爷?”
“薛白至少该带王忠嗣来见我。”李林甫喃喃道,“不然他就是欺瞒本相。”
正在此时,李岫回来了,一看李林甫就愣了一下,问道:“阿爷,你还好吗?”
“如何说?”
“孩儿觉得……薛白只怕还是站在张垍那边。”李岫很不安,道:“今日这场婚宴我算是看明白了,张垍也已经把时局理顺了,这正是薛白一手促成的,他只怕不会到了最后关头背叛张垍。”
“阿兄,你莫忘了……”
“你别说。”
李林甫抬起手止住了李腾空说话,像是止住他的相位要掉落的趋势。
他眼神不再像平时那样刚戾,有些混沌起来。
绝不能丢掉相位,不能。
“让老夫想想……圣人想尽快平定南诏,故而让张垍把朝堂拧成一股绳?”
“有可能。”李岫道。
“圣人是这般想的吗?”李林甫再次反问道。
李岫不知所措,犹豫着,应道:“南诏之叛,圣人忍不了这等欺辱,故而要满朝齐心?”
“不需要本相对付李亨了?”
“这……”
父子沉默无言,李林甫想着想着,道:“本相要去面圣。”
“是。”李岫道:“明日……”
“天都快亮了,还明日?”
李岫一愣,道:“阿爷,天才暗下来。”
“咚。”
远远的,长安城的暮鼓传来。
“鼓响了。”李林甫缓缓道:“本相要入宫面圣。”
李岫与李腾空对视一眼,问道:“阿爷是说……晨鼓响了?”
李林甫没有回答他,无力地推开他,踉跄站起,往外走去。
兄妹俩连忙上前扶着,走向庭院,迎面正见安庆宗。
“右相。”安庆宗行了一礼,“请右相安康。”
李林甫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了一会,低声道:“胡儿眼神躲闪,心里有愧。”
“阿爷明鉴。”
李岫松了一口气,暗忖阿爷脑子还是清楚的。
下一刻,李林甫看向前方的张垍,喃喃道:“韦坚?他怎还没死?”
“阿爷?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