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送将军。”
薛白礼送哥舒翰出了门,才要转身回府,远远却有数人从东面过来,喊道:“敢问可是薛郎?!”
这几人中有吏员打扮,也有军士打扮,为首一人匆匆跑到薛宅门前,执了一礼。
“薛郎留步,鄙人安西进奏院判官武就。特来代安西四镇节度使礼聘薛郎为安西幕府参谋,这是辟书,请薛郎过目。”
薛白目光看去,武就三十五六岁模样,身材魁梧,举止有礼,显然是个文武双全之人。
他不由问道:“我近日才被贬,武判官何处得来的消息?”
“薛郎有所不知。”武就道:“安西进奏院就在宣阳坊东隅,我们消息还算灵通,见笑了,见笑。”
“但,高节帅只怕还不知此事吧?”
薛白称哥舒翰为“将军”那是故人的旧称,他与高仙芝却不熟悉,不认为高仙芝会为自己惹上大麻烦。
不想,武就却十分有底气。
“薛郎放心,因岑参多次盛赞,节帅早有意聘薛郎到安西幕府立一番大事业,此事我等可全权代将军之意,薛郎若不放心,等一两个月也能知晓,总之不必去潮阳,我等会说服右相。”
说到后来,他还傲然补充了一句。
“节帅既敢千里奔袭小勃律国,绕开夫蒙灵察而报军情,招募薛郎,何惧之有?!”
安西进奏院诸人皆不由咧嘴笑了笑,透过他们的笑容,让人仿佛能看到一面大唐军旗插在了西边万里之外的土地上。
“方才我看到哥舒大夫了。”武就又道:“安西虽只能给薛郎十五万聘钱,却有不世功业等着薛郎。”
“多谢武判官,”薛白收了辟书,执礼道:“还请容我考虑。”
“这是自然,往日怕打搅薛郎,若得空,一道喝酒。”
“好,幸甚。”
***
薛白回到书房中坐下,展开一张他自己绘制的地图看着,心神有一点点乱。
他原本想的很简单,借南诏之事竖一面旗,让世人了解大唐朝堂上有一个新的势力。
这个势力,以支持庆王与前太子之子来占据正统名义;展露出敢于忤逆圣人,敢于对抗李林甫的气节与风骨;提携了一批有才能的低阶官员;还在边镇之事上有远见……
天宝六载的上元夜,薛白认为在东宫、右相府之外,朝堂上应该还有第三个势力。于是,经过三年的机关算计,他终于让它在夹缝之中初见雏形,它曾躲在杨党的羽翼下,如今则得走到储位之争的战场上。
依原有的计划,他只需要等着南诏叛乱的消息传来,就能让人们看到这个才发芽的、想要茁壮生长的势力。
这也许很快,也许数月,也许一两年,过程中,他能做的就是提高名望,暗中积蓄些力量,提拔些党羽,再炼炼丹。
但哥舒翰、高仙芝的征辟给了他更多的选择。
他得在把原计划执行得好的情况下,作出新的考虑。
“郎君。”
薛白把地图收好,转身看向青岚,问道:“何事?”
“有人来找郎君,自称是河东进奏院……”
薛白倒是愿意去河东看一看,但他很清楚,王忠嗣绝对不能征辟他,这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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