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杨国忠来之前考虑过的条件,他打算拿出其中一两个来与薛白作利益交换,但没想到谈话方式变了,此时只能一股脑地全倒出来,极力争取薛白的支持。
“还有,王鉷这一去,留下了大量的官位,杜有邻可谋水陆转运使、元结可任盐铁转运使判官,如今我任太府少卿,只要再谋得户部与和籴之阙额,你我兄弟则可与李林甫抗衡,从此共享荣华……不止,阿白你有大志向,早晚可为宰执,乃至于易储。我们都得罪了太子,不是吗?对,我们的敌人是李林甫、安禄山、李亨,我们当齐心协力,救我!”
薛白脸色冷峻,道:“我若不出手,阿兄打算如何?”
杨国忠试探道:“李遐周真在阿白手上?”
“阿兄糊涂!这种时候让他离开,万一落在哥奴手上。”薛白道:“若非我派人藏住他,且看哥奴如何栽赃你。”
“是,是,我们求贵妃为我说情如何?我去联系大姐、八妹,你联络三妹,还有陈希烈,我们……”
“执迷不悟。”
薛白叱了一句,打断杨国忠的话,道:“看看哥奴是如何做的,原本是你设计对付王鉷,结果呢?哥奴让胡儿的死士助王焊杀入皇城,并将兴阳蜈蚣袋一事昭告天下,冲的是谁?”
“我?”
“你逼反王焊,献毒物于御前,使圣人沦为天下笑柄,犹不自知,连敌人是谁都分不清,处处提防我、陷害我?若还要牵扯贵妃,不如一死了之罢了!”
“不,不,不求贵妃,是不能求贵妃。还是阿白见事分明,果然是李林甫要害我,他知我与王鉷皆威胁到他相位,欲一箭双雕……如何是好?”
薛白捉住杨国忠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道:“你死我活的局面,还问如何是好?”
“阿白,我们齐心协力吧。”
“好,你进宫向圣人禀明真相,你故意使任海川接近王焊,结果查到安禄山与王焊勾结造反。”
“我禀明真相也不会有用,反而那会得罪死李林甫的。”
“是否有用,我自有安排。哥奴现在就恨不得踩死你,你选,跪在他面前求饶,还是和我并肩作战。”
“你先让我见见李遐周。”
“不行。”
杨国忠道:“我必须先见过……”
“不。”薛白道,“条件就这样,你选。”
谈到这里,刁丙又在外面喊了一声,道:“县令来了!”
“薛郎可在?本县有紧要公务。”
“郎君正在会客,县令不宜进去。”
薛白遂打开了门迎出去。
贾季邻正被刁氏兄弟拦着,脸色郑重,略带些不悦,道:“薛郎累本县好等,京兆府有令,命你押王准到京兆府牢。”
说话间,杨国忠收起了兴阳蜈蚣袋,从尉廨走了出来。贾季邻见了那一袭紫袍,不由脸色一变,收起县令的官威,赔笑着行礼。
“下官见过国舅。”
杨国忠冷哼一声,不理会贾季邻,带着赔笑之意向薛白道:“阿白务必多顾念着兄弟情义,阿兄去备些川蜀的特产送到你府中。”
“阿兄好自为之吧。”
贾季邻只好把腰折得更低,恭送杨国忠离开,再抬头看向薛白,不由十分尴尬,难以面对这样一个下属。
薛白反而守官场规矩,接了文书,道:“我这就去押送王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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