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相府护卫连忙拥上,唯留下李岫还在那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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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的光亮驱散黑暗,能看到血迹正顺着灰砖间的缝隙往外流。
邢縡被挂在刑架上,身体无力地往下垂着,喉咙已被割开。
“怎么回事?!”
“禀右相,小人们把他绑在刑房中就离开了,该是……该是有人进来,给了他一刀。”
“查。”李岫上前道:“将所有差役召来问话,我要知道都有谁到过刑房!”
随着这一句话,李林甫却是回过头淡淡扫了他一眼。
章恒见状,连忙上前,禀道:“右相,此事必是王鉷在京兆府中的同党所为,何不将他们捉下,一一审讯?”
“此人是王鉷之心腹?”
“下官请私下禀报右相……”
正此时,忽然有人开口道:“若真是王鉷同党所为,该救王鉷,甚至杀掉王鉷,为何会对邢縡下手?”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薛白。
在场官员大多都有利益偏向,反而只有薛白看起来是不偏不倚、秉公执法的样子。
“薛县尉何意?”
“王焊、邢縡都已光明正大造反。此时杀邢縡想要隐瞒何事?在我看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有人为了遮掩整件事里安禄山参与的证据……”
“够了!”李林甫叱道:“休得信口雌黄!”
“我在张府上,亲眼看到安禄山留在长安的进贡使刘骆谷暴动;我在偃师,亲眼看到高家兄弟收买河南官府,岂为信口雌黄?今日我等只顾盯着已被捉拿的王鉷,却毫不在乎镇守范阳的安禄山更具危险,这又是何道理?”
官员间当众争执常有,但李林甫堂堂宰执,与小官争执却会损伤他的威望。
于是他以教训小辈的口吻淡淡道:“竖子无知,既无证据,不可中伤边镇大将。”
薛白看向崔祐甫,道:“崔县尉,今日你我交谈,便说过拿下邢縡便有安禄山谋反的证据,偏偏此时人死了,你如何看?”
崔祐甫有些为难,但沉思片刻,还是叉手行礼,郑重道:“我以为,安禄山确可疑也。”
“当查。”
薛白十分坚定,道:“我欲询问京兆府所有差役,右相可是要阻止?”
李林甫以威慑的眼神瞪着薛白,缓缓道:“你最好查出真相,莫负圣人重托。”
他这是在提醒他,圣人不喜欢大肆宣扬谋逆案。
“谢右相信任。”
“邢縡之死交长安县尉薛白查。”李林甫道,“继续审王鉷。”
说罢,他拂袖而去,自去取王鉷的口供。
他知道很可能是安禄山的人动手灭口了,但不是为了造反,而是为了阻止李亨登基做准备。
薛白想查,查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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