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
李林甫低声咒骂着,因发怒而有些头晕。
但他还不能休息,他还得入宫,向圣人禀报王焊谋反案的结果。
没能与薛白统一说辞,让情形变得有些棘手起来。当他疏理朝堂局势,忽然发现,陈希烈、杨国忠、王鉷、薛白……这些人曾经全是右相一系,但不知为何,统统渐行渐远,甚至走到了右相府的对立面。
隐隐地,有种孤立之感。
好在,右相的地位依旧稳固。
李林甫忽然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为了右相之位而损失了太多别的东西。
“入宫吧。”
很快,金吾静街,右相出行。
他抵达兴庆宫时,今日参与了平叛的所有官员也都候在宫内了,但圣人只见他一人,其余人皆只是如挨罚一般等着。
“宣,晋国公、尚书左仆射、中书令李林甫觐见!”
今日的兴庆宫显得比往常肃穆些,李林甫绕过花萼相辉楼,走向勤政务本楼,脚步也不似平时那般从容。
恰此时,夕阳完全落下,长安暮鼓响起,一盏盏灯火亮起,依次点亮了花萼楼、勤政楼,显出绚丽的景象,彰显出大唐的强盛。
人们抬头看着眼前的盛景,脑海中却不由浮起了王焊的一些话语。
“痿阙。”
……
陈希烈、杨国忠、萧隐之、李岫、柳泽、贾季邻、冯用之、郭千里、崔祐甫、薛白等人正站在花萼楼外等候着。
没有人知道圣人正在与右相说什么,他们当中还有很多人都没能仔细禀报事情的经过,相当于没有解释的机会。
功过只能由李林甫先行叙述,如何不紧张?
杨国忠本是站在前面的,却不时搓搓手,跺跺脚,几次挪步之后,退到了后面,一袭紫袍混到红袍里。
“当时右相都不在场,圣人怎能只听右相禀报?”
冯用之原是想回答的,侧目撇去,只见贾季邻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步,他当即心下一凛,噤声,撤步,离杨国忠远了一些。
杨国忠身材本就高,两旁一空,顿时显得扎眼起来。
他不由骂了一句“啖狗肠”,退到了与他一样高的薛白身边,以一袭紫袍与青袍并列。
“你说,右相会如何……”
“噤声。”
前方有礼仪官忽然喝叱了一句,态度并不客气。
煎熬地等了许久,前方有一个宦官走来,站到了这些官员们面前,目光来回打量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开口。
“宣,太乐丞、长安县尉薛白觐见!”
“臣遵旨。”
薛白很清楚自己为何最先被召见,因为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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