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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縡离开小巷,走向王焊的宅院。
说到王焊,长安城很多人都认为王鉷这个弟弟是个蠢货,但邢縡以为不然,他认为王焊只是不太融入世俗而已,实则有着非常聪明、执着的一面。
这些话,是他以前拿来哄王焊的,久而久之,他自己都信了。
在这个只在乎名与利的长安城里活得太久了,终日被当成一事无成的败家子,邢縡有时候觉得,与王焊这个疯子在一起,更能感受到振奋。
他穿过一重重院门,走过长廊,隐隐地听到了有人在唱歌。
“圣母煌煌,抚临四方;圣母神皇,肃肃在上;圣母临人,永昌帝业……”
没有人拦着邢縡,任由他走进正房。
推开门,王焊正坐在地上,上身只披着件金色的绸缎,下面却没有穿袴裤,光着两条腿,仰着头,以一种欲仙欲死的姿态在唱着歌。
“王公?”
“你来了,我梦到则天大圣皇帝媾我了,她狠狠地媾了我。”
邢縡停下脚步,看着地毯上的渍痕陷入了沉思。
王焊大笑着站起身来,挥舞着双手,问道:“你没看到吗?你看不到,因为只有我才是真命天子,我不需要兴阳蜈蚣袋!”
“哈。”
这些话以前还是邢縡告诉王焊的,倒没想到王焊如今形成了其独有的法统。
“李三郎是不孝子孙,所以则天大圣皇帝选中了我!”
王焊的手掌打开,也不知在空中抚摸着什么,脸上带着癫狂的表情。
“知道吗?”邢縡道:“唾壶发现了你的身份,很快就要来捉拿你。”
“我干翻他,正好,我受够了这虚假的盛世。”王焊用力一挥手,喊道:“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那我们就……召集人手,准备动手?”
“动手。”王焊很果绝,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坚毅的神色,“欲谋大事,何惜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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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李隆基听了杨国忠的禀报,不由笑了起来。
“这是朕今年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
“陛下,臣绝无虚言。”
杨国忠难得很郑重,道:“骊山大案,陛下命臣暗中查访。臣不敢懈怠,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最后发现那些妖贼之所以能进入华清宫,与王焊脱不了干系,甚至刘化就是王准举荐的。”
“够了,当朕不知你揣的是何心思吗?”
“请陛下容臣呈上证据。”杨国忠道,“臣虽有无赖之名,却不敢在这等大事上说谎。”
很快,一份图谶便被呈了上来。
“崇真观的道士任海川曾被王焊请入府中,谈的却不是道学,王焊让任海川看他是否有王者之气,这是当时的图谶,上面王焊亲笔写下的生辰,以及一个‘煌’,他说,他这‘焊’只差一撇一横便可以火德为皇……”
李隆基原本是漫不经心的姿态,见了这图谶,眼睛一眯,一股杀气溢起,似包含了雷霆万钧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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