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嬗身边不时有人过来禀报几句,像是在收集消息,相比在长安时忙得多。见李腾空过来,她抬手止住手下人,一转头又温柔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倒与方才指挥若定的样子判若两人。
“没关系,也就是这两日忙些。”杜娘道:“等忙过了这桩事,让薛县尉招待你们逛逛。”
想着偃师县有何处好逛,她道:“首阳山风景就不错。”
“我们想到县署看看。”
“别急,待会儿一起过去便是。”杜嬗看向那些世绅,“总会过去的。”
说话间,又一艘大船缓缓而来,河南少尹令狐滔到了。
“见过少尹,少尹风采依旧。
在一片见礼声中,令狐滔却是脸色平静,不见笑意。
河南府的高官到了,县令、县尉不来迎接,他若还给笑脸,那就太过软弱可欺了。
他不笑,众人再如何奉承,气氛也热闹不起来,终于有人揭开尴尬。
“少尹,县里有案子还在审。”
郑辩不失时机地喝道:“是何案子,不能等迎了少尹再审?!”
顺理成章地,话题转向了对吕令皓、薛白的含沙射影。于是赴接风宴之前,他们自是要到县署去看看。
长安、河南府来的高官与卫士们,加上当地世绅与部曲家丁们一道过去,绝对的权威与武力压下,什么案子不能定下来?
地方世绅要的也可以很简单,把这案子定下来,从此尘埃落定也就是了。
薛白敢杀高崇,敢杀令狐滔看看。
“走吧,公务要紧,本府也该看看偃师又出了何大案。”
“少尹请。”
人群中,唯有宋勉感到有些奇怪。
从中午刚得知令狐滔要来的消息,他就已派人到陆浑山庄告知宋之悌有重臣来偃师,必定是要到陆浑山庄赴宴的,三十年来都还没有过例外。
但翁伯怎还不派人来?
陆浑山庄。
宋之悌昨夜关注着新田那边的消息,夜里睡得不好,今日不免精力乏困。
待听说二郎山那些铜贩到了,他本打算让家中子弟处置便好。但因对薛白的忌惮,他最后还是决定亲自来见一见。
“阿翁,他们本已扣下薛白,可惜被公孙大娘救走了,但把杀苏添贵的凶手带来了,是薛白身边一个护卫。”
宋之悌听了汇报,睁开眼看着在面前对自己禀报的年轻人,缓缓问道:“你是几郎啊?”
他记忆力变差了,家中子弟又太多,除了出色的几个,别的还真是认不出来。
“阿翁,我是十三郎啊。”
宋之悌虽然问了,却没去记,下次再见到估计还是认不出,问道:“樊牢可来了?”
“没,他去向高尚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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