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拜倒在坟前,泪如雨下。
“我自幼失怙,茕茕孑立,是义兄收留我,以高氏宗门,引我置下,入籍为兄弟,我之身份、姓名,皆义兄所赐……鸣呼哀哉!”
“深恩未报,深恩未报!杀我义兄者,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三根香线插在坟茔前还未燃尽,管事来禀报称有人来找高尚。”
“找我?”
高尚十分诧异,心中有个直觉,能这么快找来,该是薛白的人。但来的却是个年轻矫健的汉子,自称是二郎山樊牢手下。”
“樊牢?”
高尚不由诧异,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问道:“你姓甚名谁?哪的那年轻汉子像是微微错愕,没想到高尚会问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答道:“小人胡来水,是陕州、平陆县人。”
高尚问道:“平陆县?知道为何叫平陆县吗?”
胡来水应道:“知道,以前叫大阳县。后来,太守修漕运,烧列山石,挖出了一把上古铁戟,上面刻着‘平陆’两个字,是大祥瑞,就改了县名。”
高尚闻言微微一笑,因当年就是他给李齐物出的主意,献上了祥瑞。
“你是陕州人,为何跟着樊牢。”
“那年开凿三门峡,水涨得厉害,我阿爷在岸边拉船,被黄河水卷走了。我刚十六岁,跟人跑商,在二郎山跟了帅头。”
“你今年几岁?”
“二十四。”
高尚这才点点头,知道修漕运是在天宝元年。如此说来,胡来水的遭遇还与他有关,但他已习惯了,李齐物当时是河南府的重臣,随便一个决定就能影响了许多人的一生……就像蝼蚁。
“樊牢如何知道我来偃师了?”
胡来水应道:“前段时间,出了一些事,帅头自认对不住高郎君,特让小人在偃师县等着。他说,郎君一定会来为义兄报仇。”
高尚脸色冷淡下来,道:“他既然知道,还不把刁庚交出来?!”
他当然知道刁庚,因他才到偃师就得知了刁庚是怎样拿着高崇的首级到县衙请赏、招摇过市。
“请高郎君听小人解释,高县丞并不是刁庚杀的……”
“还想骗我?!”高尚故意施压,身后的侍从立即便拔出刀来。
胡来水骇然,说话时声音都在抖,道:“是,是是……帅头……亲手斩的高县丞。”
“是吗?”
“高县丞成了逃犯之后,便投奔帅头。后来,薛白想要买铁矿,高县丞便让帅头带着他到伊洛河边,没想到还是被薛白找到了,威逼帅头把人交出来。”
“然后呢?”
“帅头不愿背叛高县丞,可薛白不停逼压,高县丞先动了手……”
“够了!”
高尚知道以高崇的性格确实不会坐以待毙,他这义兄有些太过狂傲受过。
“到底是谁杀了我义兄?”
“是,是……帅头。”
“还想骗我?”
高尚看得出胡来水在说谎,他也了解樊牢的性子,有担当,愿意代人但这次,樊牢也当不起。事情已经闹开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必须恩怨分明,给对他恩重如山的义兄报仇。
“回去告诉樊牢,把刁氏兄弟的脑袋交给我,否则我踏平二郎山。
胡来水感到杀气逼来,连忙应下,落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