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施仲忽然大喝起来,道:“我没有假冒,我就是张家管事!我家主乃圣人表亲,银青光禄大夫、太仆卿、上柱国张府君!
“事到如今,你还敢胡言?!”
“我主家住长安颁政坊,先夫人乃燕国夫人窦氏,圣人养母!”
施仲才说到这里,郑辩已吓得退后一步。
“府君夫人章义县主窦氏,有六子三女,长子曰清,官任都水使,娶大宁县主为妻;次子曰潜,史部常选,娶延和县主为妻;长女嫁赵郡李氏嫡支,次女嫁当朝太子,唯第三女犹待字闺中。
施仲没有一句话是在证明自己是真的张家管事,但他说每一个字时的态度都展现了长安权贵应有的风采。
曾经,他的身份比张家管事还要高。
在武惠妃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是寿王府的小管事了,那时候就是当朝高官也要在他面前毕恭毕敬。要说跋扈,当时长安的奴婢当中,没有多少人能比他更跋扈。
后来,寿王失势,心性大变,差点把他打死,是达奚盈盈救了他,说替寿王敛财,需要人手。之后,时长日久见不到十王宅的寿王,再加上他也想与寿王划清界限,就成了达奚盈盈的管事。
倒没想到,过去的张扬,如今有了用武之地。
“府君诞生德门,今年五十又六,犹可开弓六钧有余,饮酒至一石而不醉。景云初,以左卫率参军从龙;开元初封禅扈从;开元中,出使匈奴,特赐紫金鱼袋,以极绂冕之宠饰也!天子之至亲,圣人之心腹……尔等敢拿我,反也?反也!”
吕令皓、郭涣、崔唆、郑辩以及场上许多人都是脸色大变。
他们已经顾不得思索这是不是真的张家管事,满脑子都是那些词汇。
高崇大怒,抬手一指便喝令道:“贼子还敢狡辩,杀了!”
“住手!
“狗县丞,你是反贼吧?张家人你都敢杀?!县令都来了,你还要如何?!”
“杀了他!
“都给我住手!”吕令皓终于发怒了,冲高崇吼道:“他们都束手就擒了,还有什么事是查不出的……”
“县令,他们若无阴谋,为何一开始要顽抗?”
施仲吼道:“是谁先动刀的?!我侍奉天子近亲,能让你杀人吗?我侍奉天子近亲,县令来了,我有何不敢放下刀。”
“听到了吗?”吕令皓吼道:“全给我放下刀!灭火,放下刀,本县来断!谁敢再动手,谁就是反贼!
高崇大怒,终究不能当着众目睽瞪动手,无奈下令道:“放下刀。
反正已经拿到人了。
“快灭火!
因县令吩咐,漕工们也纷纷帮忙灭火,火势渐渐被灭下来,躲在里面的公孙大娘才领着弟子出来,确实都放下了武器。
此时所有人才刚刚放下兵器,郭家家丁也预感到不好,悄悄往边缘的黑暗处退了几步,免得落入县令眼中。
只有差役还在有条不紊地押人,都以为要到县署去,通过商谈、问讯来解决问题。
打手都被绑起来,要绑公孙大娘时,却是起了争执。
吕令皓听郭元良说过公孙大娘是真的,挥手让人不必绑了,目光一扫,见女子们都是穿着红衣的舞剑女弟子。
他是见过张三娘的,不由道:“怎么没有张三娘子?”
“还在里面。
“快请出来,别熏坏了。”
红衣女弟子中却忽然有三人拿出短剑,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