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台辅。”
杨国忠又向薛白使了个眼神,自出宫而去。
天高云阔,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改名改对了,道长真是神了!”
一名宦官从大殿出来,是高力士的手下,也是圣人潜邸时就在身边的老人了,名叫冯神威。
从“力士”“神威”这些名字,或可遥想圣人年轻时肃清武周妖风的志气。
王锚两步上前,问道:“圣人先召见谁?”
“王大夫请吧。”
冯神威抬手一请,倒不忘向薛白看一眼,颔首示意道:“薛郎再稍待一会。”
“冯内官有礼了。”薛白执礼道:“应该的,我等得住。”
王鉷背对着薛白往大殿走去,听得这平静的语气,脸色不由凝重了些。
今日面圣就像是一场考验,他比薛白紧张得多。
刚刚上殿,王铁便跌了一跤。
“陛下,臣听闻竟有如此悖逆之事,肝胆俱丧……伏惟陛下无恙,臣恨不能以身替之。”
“好了,好了,你当朕没见过世面不成?”
御榻上的李隆基竟是笑了笑,拍着膝道:“一点小场面罢了,比不得当年。”
也是,一个用猎狗小弩的妖贼、一个羽林军的妖贼、二十余草民,岂值得与武后、太平公主相比?到了七月十五日,对比那两个女人,这些叛逆真的就与浮尘一样。
王缺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俯拜在地。
“臣之逆子,实为孽畜,举荐妖僧;臣之兄弟,实为蠢材,督工华清宫,出了这等疏忽。臣罪该万死,伏请圣裁。”
“朕该如何罚你?”
“臣请……”
王缺犹豫着,想到李锡、达奚抚之死,是真的害怕,刚刚放松的心弦又紧绷了起来,莫名觉得背脊上凉嗖嗖的。
他干脆也不说虚的,实实在在说了一个可行的。
“臣请罢官。”
“哈哈哈。”李隆基恢复了往日的恢宏气度,“十郎说韦坚、皇甫惟明、李适之等人要反,朕尚且只是降官,你这算什么?起来吧,案子杨国忠已审结了,李锡愧对圣恩,自裁了。”
“李……李锡?”
“他在这殿下哭得死去活来,何用?”李隆基不欲多说,难得有隐隐犹豫,问道:“河南道的灾情,王卿是如何看?”
王鉷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努力跟上圣人的思绪,应道:“天下之大,有州县受灾是常事。河南道二十九州,今夏旱情遍及许、陈、汝三州,好在各州县皆有社仓、义仓赈灾,实无事。”
“些年呢?”
“亦是天下无事。”
“重修义仓法,不论田亩,按户出粟……可迫及无田亩之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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