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的句子?”
待谢阿蛮念过,殿中便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她抬起头,与杨玉环那双美目对视了一眼,心想“贵妃该有多期待这一出戏曲呀。”
一旁正在剪窗花的张云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愣看着杨玉环,不知是惊讶于贵妃的美,还是薛白的诗。
张云容想起了李白写诗时的情形,大诗人随口问了一句“女使芳名?
提笔便写下了那美得让她惊艳一生的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
过了好一会,杨玉环终于开口,问道:“然后呢?”
“他一边划一边写,写的都是这般厉害的句子,写成亲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写分离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谢阿蛮根本就模仿不出薛白那信手拈来的从容,话没说完,眼睛里已是亮晶晶的。
“过往我也听了他许多首绝妙诗词,却以为那是他苦心孤诣、字字斟酌出来的。今日监督他写戏文,真是吓了一跳,全不是我想的样子。”
说话间,许合子也到了,谢阿蛮还得把方才说的这些重新再复述一遍,她却不嫌烦,反而添了更多的细节。
杨玉环也耐心听了第二遍。
“永新。”谢阿蛮说到激动,握住许合子的手,道:“旁人说这个状元郎没有真才实学,却不知他是文曲星下凡了,被我亲眼见到了,‘天上李太白,人间薛公子’竟然是真的。”
“这戏文……我们来唱吗?”许合子看向杨玉环,有些惊喜。
“嗯。
杨玉环展颜一笑,道:“否则我催他作甚?”
“就真是他随笔写下的。”许合子犹不敢相信。
“骗你做甚?”谢阿蛮分明看到了,偏不知如何证明,恨不得当场给她们舞一段。
“好了,阿蛮你歇一歇,再激动,再仰慕,你也嫁不成他,莫再有这心思。
“才不是。”谢阿蛮道:“庸俗之人才想将他这个人据为己有。可美少年世间常有,我欣赏的是他诗词歌赋的才华,仰慕的是他戏曲音律的境界。”
这般说,倒是显得在说杨玉瑶庸俗,谢阿蛮犹自不觉,杨玉环也不因此着恼,抬手点了点她的脑瓜以示薄惩,道:“让你去监督,他可去了我三姐那?
“该没有去的,倒是他有个‘朋友’来找他,除了写戏文之外,他还忙着谋官之事……”
官场上的是是非非,杨玉环懂得反而还不如杨玉瑶多,听过了只觉得为个八九品的小官职,有何好忙忙碌碌的。
“明日你与他说,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来,等戏排好了,我还能亏待他不成?
“是。
谢阿蛮低着头,眼珠子一转,忽想到薛白还没说那戏本是哪里翻出来的。
“贵妃,为何不让他到虢国夫人那去?”
杨玉环有时总有些小气劲,道:“我费力将他带到华清宫来,可不是为了给三姐占便宜。
与此同时,明珠正附在杨玉瑶耳边说,今日到官舍接薛郎,遇到了贵妃的弟子。
“玉环不让你来,你为何还敢来?”
“为人臣子给贵妃办事是公务,来见玉瑶则是本心。”
薛白一句话,听得杨玉瑶大为欢喜,本打算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他,偏他不需要,只要摘一个昭应尉之职就够了。
“我今日可是请阿姐为你打听了……”
薛白与杨玉瑶走得虽近,与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却来往甚少。毕竟他不像杨钊可以三家都送礼,他再与那两家走动得勤了,反倒不如只顾好杨玉瑶。
当然,她的两个姐姐能量也是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