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怪老夫?”陈希烈当即怒叱,“吏部之事,你何曾过问于我。今办不妥差事,犹敢怪到老夫头上?
“下官不敢,下官说的是秘书省之事……”
“够了。”
李林甫叱喝一声,懒得再理会这两个无能的下属,平静而威严地走回屏风后,淡淡吩咐了两个字。
“贬了。”
“喏。”
次日,陈希烈到秘书省视事,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把纂修使的名单拿过来。
他在公房中坐下,叹息一声,自在心中暗骂不已。
“索斗鸡,小题大作,真当你比我官高一等?”
不一会儿,名单送来,陈希烈找到王昌龄的名字,提笔划掉,又吩咐人找到其告身留存文书送到吏部去。
恰此时,公房外有人道:“左相,薛状元来了。”
“哎,真是,老夫说过,薛郎来了,不必通传,还不快迎?”
“喏。”
公房中门被推开,薛白领着王昌龄踱步而来。
“见过左相。”
王昌龄也执礼道:“陈公,多年不见……见过左相。”
“少伯,切莫多礼。”陈希烈连忙上前,握住王昌龄的双手,上下打量,叹息道:“近二十年未见,你如今怎比我还老了啊?!”
“贬谪路上的风霜磨人嘛。”王昌龄笑道。
两人一个紫袍,一个青袍,地位悬殊,看着颇为不谐。
陈希烈唏嘘不已,转头与薛白叹息道:“当年少伯在此校书时,老夫是集贤院学士,偶有往来,偶有往来,那年他风华正茂啊。”
“原来左相与王纂修是旧识。”薛白道:“那就好。”
“久别重逢啊。”
陈希烈听得薛白“那就好”三个字,预感到不好,背过身咳嗽起来,“咳咳咳……老夫偶感风寒……”
“左相病了?”薛白立即接话,道:“既如此,《天宝文萃》的选稿事务,恰好交由王纂修来做。好让左相静养,如何?
“不碍事,不碍事。”陈希烈切换自如,摇手道:“些许小恙,明日便好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左相身为宰执,岂有余暇打理选稿这般繁冗琐事。王纂修名满天下,正是不二人选,今日来,便是请左相任王纂修为《天宝文萃》主编。”
“欸,那薛郎你呢?”
“我为副编,左相为督刊,岂非美哉?”
“美哉,美哉。”陈希烈脸上浮起了笑意,道:“既如此,老夫注拟到吏部,等中书省批复便是。少伯可静候佳音。”
说罢,他微微抬手,请薛白、王昌龄离开。
薛白道:“我正好要去吏部,请左相注拟,我顺道带过去如何?”
“待老夫忙完公事,会亲自到吏部注拟。”
“不知左相有何公务,可需吩咐我帮忙?”
“不必了。”陈希烈略显出不快之意,摆手道:“你做好份内之事,本相还有政事堂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