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啊?”
“校书郎薛白,这位是待诏翰林、供奉东宫、秘书郎、纂修使李泌。”
“等我们去唤将军。”一名士卒把斗鸡赢来的钱币塞进怀里,小声嘟囔道:“六品官好歹穿个官袍啊。”
过了一会,右威卫中郎将薛畅被推醒过来,揉了揉眼,才想起已经接到命令,要搬到东宫左右卫率府去,把这衙署让出来给秘书省。
“尻,南衙十六卫还有被秘书省欺负的时候。”
“将军,那还搬吗?”
“搬,哪里斗鸡不是斗鸡。”
薛畅打着哈欠到了大堂,见到薛白却是愣了一愣,哈哈笑道:“这不是我那便宜大侄子吗?”
原来他也是薛仁贵的子孙,倒是曾与薛白见过一两面。
“是误会,如今薛灵找到了他真的儿子。”
“尻,说到薛灵,他还欠我一百多贯呢。”薛畅哔道,“听说他女儿要成亲了,这钱也该还了。”
薛白正要开口,薛畅摆摆手,道:“我薛家的事不用你管……兄弟们,去右率卫府!”
这些南衙士卒除了兵册与各自的盔甲武器,旁的也不带,风风火火就走,在当日傍晚便把一片狼藉的右威卫府空了出来。
次日,李泌与薛白便安排杂役们洒扫衙署,只见酒坛子、肉骨头,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件堆积成山,包括一些妇人的肚兜。
“若有一方军镇叛乱了,长源兄以为京中这些禁卫可堪一战啊?”
“禁卫并非用于平叛。”
“是啊,但如今大唐外实内虚却是事实。”
李泌转身一指,指着薛白那青袍道:“云在青天水在瓶,九品官太爱操心。”
他虽没打算真点过去,薛白却是避开,以免他的手指戳过来,对这身官衣十分爱惜。
这便是两人之间的不同之处,李泌年纪轻轻便居六品高官,却未将官职当一回事,轻视仕途,更喜着道袍或白衣,以明淡泊心志;薛白倒不是为了炫耀这九品小官,而是认为穿着官衣办事大家方便,那些小吏、杂役们要找他也一目了然。
忙了三两日,他们好不容易把右威卫、右领军卫都占了下来,才知道其实占衙署也很辛苦。
如此,秘书省便扩充到了原本的两倍大小,虽然还有所不足,却可以展开先期的庶务了。
而著典的第一件大事,却是李林甫亲自来宣读主持纂修的官员任命。
四月初一,皇城内金吾静街,气氛肃然,已被召集到秘书省的官员、们分列站立等候,只见执戟的卫士护着高官重臣们缓缓而来。
最前方是有四人,其中两人身披紫袍,两人穿的是亲王礼服,远远便让人感到一股庄重威严的气势。韦述也是一身紫袍,上前相迎。
这五人便是大典的监修,嗣岐王李珍、嗣许王李、右相李林甫、左相陈希烈、礼部尚书韦述。
薛白才知原来韦述如今兼任了礼部尚书,想来如此才配得上监修的地位。
之后又是先任命一批副监修、都总裁、总裁、副总裁、纂修使等等。
“另设图书催纂使五人,监督纂修的进度,以九品官员充任,校书郎薛白,校羊袭吉,集贤殿正字杨护……、
了一个官职,想必能多领一份俸禄。
薛白站在人群后方,听得正困,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得知自己终于还是兼任到往下则还有编写人、缮录人、圈点生等等,更具体的任命还得等各方学者聚集长安。
之后,五位编修便开始漫长的发言。
李泌不知何时从前方队列中退了下来,到薛白的身旁,低声道:“你又闹出了好大动静。
“错了,不是我闹出的。”薛白道:“明君、盛世,著大典本是应有之意。之前没有是因为纸价太高,连右相都要想办法‘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