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鸿渐目光看去,见到的是一手还过得去的书法,帖经对了十之七八,颇不错的成绩。
他知道薛白没考完就去联络了杨洄,遂再看诗赋、策问,卷子一翻,他却是愣住了。
只见诗赋的考题是《乐德教胄子赋》,以“育才训人之本”为韵,且用韵要求依顺序,对于国子监的生徒而言,这是相当难的题目。
但薛白答了,且行文很规范。
“王子垂训导于门子,戒骄盈于代禄。厉师严以成教诲,敷乐德而宣化育……”
这赋不算非常出彩,但挑不出毛病。
杜鸿渐不可置信,再翻了翻后面的策问,仔细辨别了字迹。
“敢问韦公,这可是薛白今日清晨才答的试卷?”
此言一出,周围一些官员当即不高兴。
“这位寺棘,此言何意?我等昨夜便阅了薛白之试卷,众目睽睽,你是指我等舞弊不成?!”
“不敢,我是说,有人看到薛白昨日不在考场……”
“杜司直乃断国子监岁考舞弊了?”韦述道:“老夫身为主考官,大理寺不妨拿老夫问罪罢了。”
杜鸿渐顿觉压力,碍于韦述的资历,不敢应答。
***
“韦公岂能如此?!”
傍晚,房琯听闻消息,惊诧不已。
今日出了大事,南衙正在搜捕郑虔、裴冕,风雨欲来,像是韦坚案之初。而他得到消息,确认是薛白怂勇杨洄嫁祸东宫。
眼下须尽快拿到证据。
“薛白有答卷?不论是如何舞弊,必然是韦公帮他了,为何要帮他?”
杜鸿渐道:“如此一来,若要咬定薛白涉案,就必须证明国子监岁考有舞弊。”
“只能如此了。”
“可……得罪了韦公。”
“事到如今,岂顾如此小节?”
房琯皱了皱眉,忧心忡忡。
其实他清楚,国子监岁考本就年年舞弊,高官子侄多在其中厮混,科举及第的生徒一年比一年少。
揭国子监舞弊案,倒显得多管闲事。
下一刻,有小吏匆匆赶来,禀道:“房公,郑虔找到了!”
“在何处?”房琯当即问道:“能确认此事与杨洄有关?”
“还不能,郑虔是在家中被找到的,初时是京兆府找到,现在人已被北衙带走。小人仔细打探,得知了一些线索。”
“说。”
“郑虔自称不知被何人带走审问,全程蒙眼。可有人在搜查时发现,他鞋底踩到了一片没烧干净的纸片,虽只有数字,依稀能看出是一封接头信,其中,有小半个东宫属官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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