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还在等,他已派人往大明宫进言,要求见圣人,在等圣人答应。
终于,苍璧匆匆跑来,禀道:“阿郎,宫中来人,圣人召见了。”
李林甫这才长舒一口气。
“放人。”
“右相。”王鉷还待再劝。
今科是他这个御史中丞审核的及第名单,他深知若不能平息势态会有多可怕的后果。
李林甫摆手道:“本相会亲自入宫,平息势态。”
“可……”
“够了!”李林甫难得对王鉷叱道:“天下事千桩万桩,没有一件事比圣人的心情重要!”
***
夕阳西下。
北去的官道上一群人正在徒步跋涉。
严庄最后一次回过头,在斜阳中眯起眼,只见那恢宏的长安城已成了一个黑色的轮廓。
他心里空空的,这一趟花费了半数家财而来,感到的唯有无比的失望。
……
长安城中,平洌一次次看着自己的文章,坚信只要有一场覆试,今科自己是能中的。
他听说力主申告覆试的李适之、元结都被捉了,却还抱着侥幸,想等一个确切的消息。
……
黑暗的刑房中。
张通儒痛苦地喘着气,终于被从刑架上放了下来。
他表现得很怯儒,那些狱吏们允他去召号同乡回家了。
走出京兆府牢,他看到几具尸体倒在板车上。
年轻的郝昌元已经死了,仰面朝天,瞪大了眼,像是在看着天上的云卷云收。
张通儒上前,伸手去抚郝昌元的眼帘,却始终合不上,只好愧疚地大哭出来。
……
长乐坊,李适之府。
“噗”的一声,尸体如麻袋一般被丢在前院,堆成一堆。
“都仔细搜!找到李适之谋反的证据!”
杨钊大喊着,眯了眯眼,从石缝中拾起一颗金珠。
……
除了这些,大唐依旧是一片繁荣景象。
一匹匹精美的丝绸被搬进了太府库藏,锦绣成堆;一袋袋粮食被摆满了各个仓禀,稻米流脂;一艘艘漕船驶向广运潭码头,满载着江淮的贡品。
长安城无比恢宏,十二条街划出的市坊整齐如菜畦,百千人家散落仿佛棋局。
暮鼓声中,牵骆驼的商旅、骑马的行人、乘车的女眷、徒步的百姓在长街上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