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后她立即坐上?马车前往龙隐寺寻昨夜的老道,可惜在寺内和?街坊邻居询问了半日,都没一人认识她口中?描述的那身?着皂布短褐袍,一把白?髯的老道。
锦书问她是不是记错了地点,沈棠宁也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将龙隐寺附近的街巷都寻遍了也寻不到人。
此后她接连几夜都命人到龙隐寺转悠几圈找那道人,依旧无果。
不提这道人去了何处,谢瞻离开后,沈棠宁初时心?中?惴惴不安,后来?每隔七八日谢瞻便?给她写一回信报平安,写给她的信上?也说?有伯都的襄助官兵接连大捷,张元伦节节败退,一派向好之态?*。
她看了信心?里才算松一口气,又想既寻不到那道人,安慰自己?兴许那老道果真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否则怎会一走?了之再无踪迹?
第71章
灵州隶属庆阳府,此地几百年?来各异族混杂,不?服从管教,便是郭尚这等圆滑聪明之人,也被弄得?甚是头疼。
趁着中秋佳节,天气转凉之际,张元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兵东契,突袭灵州。
那日与温氏和谢嘉妤等人在青州分别后,沈棠宁到了平凉按时给温氏写信,温氏觉得?这总把圆姐儿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个事儿,回了京城之后便将圆姐儿送回了镇国公府,如今在王氏膝下养着,只偶尔登门去看一眼外孙女。
沈棠宁每月与温氏和王氏通一回信件,得?知女儿会跑会跳会叫人之后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只是谢瞻这里她?仍旧放心不?下,预感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究竟将发生何事她?心里也说不?清楚,那日的老道一番晦涩之言,她?隐约觉得?或许是其中关窍,并?不?敢回去。
沈棠宁唯有在心里期盼着、祈祷着这战事能够赶紧结束,一家人团圆的时候,她?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
这夜沈棠宁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纳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温柔抚摸她?的脸颊。
那掌心很粗糙,但他抚摸得?却很轻柔舒服,沈棠宁微微睁开眼,从射入眼眸的光线中,隐约看见她?的身旁坐了一个男人静静看着她?。
“阿瞻,别闹……”她?嘟哝了一声。
那只手猛地一顿。
直过了好一会儿,沈棠宁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她?躺在一棵槐花树下,四?下看去,地上落满了白色的小花,可是她?的身上却尘埃不?染。
沈棠宁怔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
回想刚刚做过的那个梦,那停留在脸上的触感真如发生过的一般,但叫来锦书和韶音一问,二婢却诧异地说谢瞻根本就没?回来过。
“夫人的发怎么散了?”锦书奇怪地道。
沈棠宁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绾的发不?知何时松散了下来。
那绾发的海棠花白玉簪本是谢瞻送给沈棠宁的礼物?,沈棠宁亲自去找,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在院子内外皆找了个遍却都没?寻到究竟丢在了何处。
要想找到这簪子尚且要花费不?少功夫,这是后话,却说隔了几日节度使府外突然有人求见,来人自称谢七郎,是谢瞻的七弟。
沈棠宁一听?是七郎谢睿来了,十?分欢喜,忙唤长忠将人延请进来。
谢睿坐在花厅中,打?量着厅中挂的三四?副丹青。
有黄昏日落,大漠孤烟直,有海上朝阳初升,亦有小院墙角上的一簇盛放的蔷薇花。
每一幅画的末尾都画着一朵并?蒂海棠小花,心知这是他二嫂所作的了。
待在门下真正见到阔别两年?的二嫂沈棠宁时,谢睿腾得?从玫瑰椅上站了起来。
只见来人身着淡青色撒金团花的褙子,外罩墨蓝色比甲,娇绿锻裙儿,满头乌发攒成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髻,簪着几朵绒花,不?见有多盛装奢华,却是衬得?她?雪肤鸦发,香腮红润,丽质天成,
倘若说两年?前的沈棠宁是少女的青涩娇美,今日的她?神彩照人,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间,竟比之前两年?更添成熟妩媚,娇柔风情,叫人都不?敢直视。
沈棠宁连唤了两声谢睿的名字,谢睿才反应过来,一时通红了脸,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迎下来回话道:“七郎见,见过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