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冰煮羊肉,其实我也会做。若是过些日子能回家去,我便做一回。”宋墨玉回想了一下冰煮羊肉的味道,倒是饿了。
早上大家吃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无非是一些萝卜叶酸豆角做的咸菜就一些稀粥,能饱肚子,但实在没什么吃头。
想家,想家,想家。
陈司悬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想什么,趁无人时拉着宋墨玉的手:“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大路得通,我们便归家去。”
“好。”宋墨玉握紧了陈司悬的手,将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头时却看到陈司悬袖子里掉出来一根竹笛,“笛子?”
陈司悬也跟着低头,把掉落的竹笛递给她看:“之前翻找废墟的时候捡拾到的,略加修补后还能用,便没扔了,想着若你得空我还能吹给你听解闷。”
话音一落,陈司悬便将竹笛凑到唇边。笛子的音色素来多有几分清冷,但此刻悠扬笛声从竹笛中漫溢而出,犹如冷泉清流缓缓流淌,却恬静悠远让人的心无比宁静,顿时摒弃了心内诸多杂念。
听着这温柔的笛声,劳碌许久的宋墨玉靠在陈司悬身侧睡去。
笛声也随着身边人平缓的呼吸停下来。
陈司悬一动不动任由宋墨玉靠着,看着无边黑夜都觉得前路是如此光明。好似身处的不是废墟中的草屋,而是只属于他们二人静谧安逸的山谷。
转角处,宋雪名和陈平两个骨折病号正慢悠悠散完步回来。
陈平眼尖,立马拉住宋雪名:“宋郎君,再散一圈再散一圈。”
“散什么散,天都黑了。我妹看不到我们回来岂不是要担心。”宋雪名不干,当然他不会说是他饿了,正想着再找妹妹做些吃的。
陈平这时候比什么都顽固:“不不不,你还得走走。”说着愣是把宋雪名拖走了。
宋雪名却反拉住陈平,目露精光:“这几日总听你叫陈司悬公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事欺瞒我妹妹?”
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宋墨玉并没有跟宋雪名提过陈司悬的身世。事到如今,宋雪名倒以为陈司悬、陈平还有那个叫陈幕的,这一大群姓陈的人,都是来诳他们姓宋的了。
阴谋!宋雪名激动地想,他作为大侠,务必要涤荡歪风邪气……
陈平一脸茫然:“啊?掌柜的不是知道公子的事吗?”
“啊?!~”宋雪名瞪大了眼睛,用手拐住陈平的脖子,“走,跟我说道说道。”
等宋墨玉再醒来时,已经是大半夜了。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些风声,却不像白天那般喧闹。她喝多了水有些想上厕所。
其实说是厕所,不过是在地上挖了几个大坑垫了些木板,再用一块破布帘子挡住,就这样做成了旱厕。白天还好说,若是晚上去,不仔细看着点,只怕要一脚踩进去。
宋墨玉拿起一根烧着的柴火本想做灯用,没想到一出门不仅柴火灭了,还被不远处坐的人影吓了一跳。
大半夜见鬼了?!
她是从空间里拿菜刀好使,还是嚎一嗓子把陈司悬大哥陈平他们嚎起来好使。宋墨玉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坐着的那个鬼影哪里是鬼,那幽幽的眼神,不就是宋雪名吗!
“大哥,你大半夜不睡觉坐这干嘛?伤口吃了药膳不是不疼了吗?”宋墨玉先想着他是不是哪疼。
“坐。”宋雪名把自己的佩剑拿起来,把旁边的位置留给了宋墨玉。
宋墨玉跟着坐下:“不疼?那你怎么了?难道你和我一样想家了。”
宋雪名被这句想家整得把想说的话都忘了词,平复了一下心绪后道:“陈司悬是什么人,我已知道了。”
宋墨玉既然和宋雪名同行来陇州,自然也不怕他知道,只笑眯眯“嗯”了声:“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能是什么人总归是个好人。”
宋雪名幽幽叹口气,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你知道话本子里那些家世悬殊的才子佳人,多不是什么好结局。”
门当户对,才多有良缘。
陈家和宋家,悬殊得太过分了。汪洋大海是不会在意山沟沟里的小溪的。
宋墨玉本来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不说了。他们是龙凤胎,自然是心意相通的。如果她不是知道这些,那她自然可以毫不顾忌地告诉家里人陈司悬的身世了。所以她以前才会想,算了,谈恋爱嘛,和成亲总是不一样的。她能和陈司悬走多远就走多远。
但是经了陇州这一劫,她已经完全改变了这个想法。没有什么比生死之际更可以让人看清自己的心。她和陈司悬对待彼此的感情都一样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