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醒了爹醒了。”钱问宁欣喜地喊道,只是又觉得有些奇怪,“娘,爹醒了您的手抖什么抖?”
宋墨玉道:“万大夫,既然人已经转醒,可否说说是何病症,是否真是中毒所致?”
万大夫点点头:“确实是中毒。”
周围人一片哗然。
人群中,高遇芝低声对柳慎说道:“先生,看来我之前没猜错。这宋墨玉果真存了下毒害人之心,可需要我现在上前将她拿下?”
柳慎颇为无奈地看着他:“遇芝,未知全貌不可置评。你性情耿直但易冲动,这是大忌。”
高遇芝忍不住脸红:“是,谨记先生教诲。”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宋掌柜,既然这人真是中毒,那我们所吃的食物焉知有没有毒?”
宋墨玉正欲说话,正好这时陈司悬和陈平带着两大盘麻辣牛肉丝走了过来。
宋墨玉取了那牛肉丝对着钱婶问道:“方才你说你相公就是吃了这道吃食中毒的,可对?”
钱婶点点头。
她为了找一道佐料众多的菜也不容易。这道麻辣牛肉丝又有花椒、鲜辣椒、干辣椒,还有什么芹菜、葱丝之类的,佐料繁多。说是这些东西里头混入一两样变质或者有毒的也很合常理。
“万大夫,许大夫,这是今日一锅同出的麻辣牛肉丝,悉数都在这里,还请查看。”宋墨玉把两盘牛肉递过去。
且不说有毒没毒,这两盘牛肉丝凑到眼前,饶是两位大夫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是正事要紧,他们取了一些牛肉丝出来仔细查验,彼此相视着摇了摇头。
“这麻辣牛肉丝无毒。”万大夫宣布了结果。
他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在镇上威望和公信颇高,他的定论云鹤镇上的人自然信服。
但是在场围观的人中还有不少其他县镇的人,他们便不知道这万大夫所测所言做不做得准了。
万大夫自然听见了这些议论,淡然道:“如若信不过万某,若有杏林好手在场,请便。”
还真有一人被人群推了出来,却是个年轻郎君,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牛肉汤的油渍。
“在下姓白,家住宝慈县,不才也学了一些皮毛,斗胆上前一看。”
“姓白?白家医馆白无极是你什么人?”万大夫问道。
“是我爷爷。”白郎君羞赧一笑,看起来还像个未经世事的贪玩孩童。
有宝慈县过来的人笑道:“既然是白大夫的孙子,想必是不会出差错的。”
“小白大夫尽管去看!我们信你。”
当白郎君上手看起那牛肉丝时,神情变得认真起来,语气笃定道,“这牛肉丝确实无毒。而且我方才看您取用生姜解毒,不知道这位大伯中的可是生麻玉果之毒。”
万大夫颔首:“小白大夫说得不错。麻玉果入药可治呕吐、咳嗽、头晕,但是若服食生麻玉果便会中毒。但这麻辣牛肉丝里绝无半点麻玉果的踪影。麻玉果从何而来,不得而知。”
纪嫣手里拿着一本账册:“今日我们宋家好食的备货单上,也没有麻玉果这类食材。”
话并未挑明了说,但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原本一半人怀疑钱家,一半人怀疑宋家。现下却是大半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中心的钱婶和钱叔。
钱问宁是他们的儿子,自然也无法幸免。
他刚才为父亲担忧的心绪已经荡然无存,只觉得周遭的同窗仿佛都在死死地盯着他,活了十余年他从没有哪天像今日这样感觉连头都抬不起来。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钱问宁拉着钱婶,又看向已经醒了的钱叔,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怨怼,但到底是心疼他爹,没有当场发作。
钱叔本来睁着眼睛,见儿子看过来连忙又合上。
钱婶没理儿子,站起来面对着宋墨玉道:“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这两盘子未必就是我相公吃的那一盘牛肉丝里的。说不定他吃的那盘你们放了麻玉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