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盯着床上的布僚看了许久,春桃一直端着药碗埋着头跪在床边。
良久,明姝轻笑出声。
她阖上眸,语气平缓,“本宫体谅你身不由己,只是日后本宫这院子,已容不下你,念及你伴本宫三年,领了银钱,自行去寻出路吧。”
春桃抬头,双眼哭的通红。
背主之人没被主家打死已是万幸,公主却还是顾念以往恩情给她生路。
春桃将药碗缓缓落在地上,对着盛明姝噔噔噔磕了三个响头,又看向漪琴。
漪琴对她摇摇头,只道:“走吧。”
春桃起身,一步走三回头,终是离开了房间。
盛明姝此番觉得筋疲力竭。
活了两世,盛明姝以为,她已学会不被人伤害。
果然,人生在世,不可太过自负!
再睁眼,盛明姝眼底情绪敛去,看不出悲喜。
“漪琴,帮我起书一封,递呈入宫。”
——
盛明姝坐着带着千岁府图纹的马车入宫。
她在身上落下最后一针,感觉身上的力气稍恢复了些。
漪琴的伤势需静养,出门前被明姝强行留在府中,至于容无妄,他虽未提昨日之事,不代表他愿意就此放过。
她只有十天的时间。
而十天,足矣。
她下马车,径直朝宣政殿走去。
盛明姝昨夜给盛明哲起书一封,说有要事相商,不出意外,太后的探子应接到消息,此刻恐找了借口和明哲待在一块,等着看她有什么幺蛾子。
进殿后,盛明哲正执笔在案前看着高高拢起的奏折,在他不远处,果然多出一抹身影。
太后正悠闲的品着茶,余光见她出现,面上还做出吃惊状。
“姝儿怎来了?”她被身侧嬷嬷扶着起身,缓缓走上前来,看清明姝模样,不由惊呼,“姝儿可是不舒服?一张小脸怎白成这样,看得人好生担忧。”
盛明哲在明姝出现时便停笔起身,他也注意到了明姝的不对劲。
实在是她的样子太过骇人,唇间紫的发黑,国色天姿的脸上没了半分以往风采,走起路来脚步虚浮,瞧着竟有几分将死之像,看得盛明哲额间青筋跳得厉害。
盛明姝在入殿前便将身上银针拔除,此时她每行一步,每动半徐,皮肉都传来钻骨的疼,她现下的模样,倒也不是装的。
见太后上前,她当即失力跪倒在地,早已哭的不成模样。
“求太后救孙女儿一命!”
太后面上神情一滞,当下有些看不穿她这是搞哪一出。
倒是她身侧的盛明哲,满眼着急。
“皇姐可是出了什么要是?”
“先起来说话。母后素来疼爱我们,你若真受了什么委屈,她不会置之不理的。”
盛明哲忙将明姝扶起。
这话让太后回神,面露忧虑,也配合着盛明哲的话说着。
“姝儿有什么话先起来好好说,可别吓母后。”
从她口中说出那两个字让盛明姝心中生恶,她遮掩下眼底的冷意,被盛明哲扶着踉踉跄跄的起了身。
明姝泪眼婆娑,道不尽的委屈苦楚,“本不想给母后、皇弟添恼,想着这日子忍一忍便过去了,不想千岁一心欲置我于死地,我如今命在旦夕,实在没了辙,这才使计从千岁府逃出来,求太后和皇上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