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想扛起绿娥,绿娥不停地挣扎,被人从背后打晕扛了起来,美玉心急如焚,软语央求他们,说自己在陈家还有钱,只要他们不伤害她们,她可以把钱都给他们。
他们也不回应,只是扛着两人往拐角的屋子走,美玉觉得眼前灰暗一片,“嗖”的一声,扛着她的人突然身形一顿,身子软了下去,其他人还来不及喊,李骜等人已经窜过来迎战了。
美玉倒在地上,回头去看绿娥,怔愣地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场面,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李骜已经扶在她身边,沾满鲜血的手捂在了她的眼睛上。
“绿娥……绿娥……”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身后是男人震动的胸腔,他轻声道:“放心,没事。”
美玉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觉李骜的手心很凉很黏腻,耳边是刀剑入肉的声音,连人要死的哼声都很干脆。
美玉和绿娥被划开捆手绳,送到拐角处的房屋暂避的时候,还处在一种神魂分离的状态。
李骜派两个人在门口守着就要离开,美玉想起还在僧房的陈家人,赶紧上前拉住李骜的衣袖,“李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家人!她们刚才在行真和尚的僧房。”
李骜脸上是一道道飞溅的血,看起来如同阎罗在世,他看着满眼哀求的美玉,心里有些软,但是转念想到自己的从四品镇抚使,他还没忘记自己来的要目的是抓住行真,“如果可以的话。”
此言一出,美玉便明了他是有任务在身的,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立马激动地将他的手握住,看见那些被锦衣卫斩的死人,李骜现在不能救陈家人,很有可能奶奶她们就要成刀下亡魂,如果侥幸不死,能被陈家赎回去,跟着来的那两个丫鬟也得被糟蹋,她不能看到这样的惨剧,精神极度紧张起来,她仰着头直直盯着李骜。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美玉轻声道,她的瞳仁里映着一个小小的李骜。
李骜的手瞬间犹如被火烧起一般,他想拿回自己的手,被美玉死死攥住,有几分心虚道:“什么心思?”
“我知道你喜欢我。”美玉语气坚定,气音儿在静谧的屋内显得尤其大,李骜脑中轰鸣心惊胆战地看向门口两个守卫的下属。
“怕了?有什么可怕的?”美玉的杏眸中满是坚定,她看了看屋内的地板,抬起眸踮起脚凑到李骜的耳边,杏眸里仿佛燃烧起了火焰,“别忘了,就在这朝云寺,你和我有过一夜。”
“你疯了……”李骜喃喃道,他的脸热得快把血烤成痂了,美玉嗤笑一声,眼角有泪花闪烁,“我现在是快疯了,只要你救人,我可以予取予求。”
见李骜有些愣神,美玉把他的手放在胸口,语气坚定道:“这是你欠我的。”
这个女人真的是……前几日还明里暗里和自己划清界限,现在有求于人又是如此情态,可是她是宋美玉,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她眼底的火星子传到了他的心底,在他的心底烧了起来,越烧越旺有燎原之势,他口中涩,“一言为定。”
美玉见他答应下来,松开了手,李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门被关上了,美玉脱力一般倒在了地上,她费力爬了起来,软着腿走到躺在床上的绿娥旁边,泪珠扑簌簌地掉落,她只能闭上眼双手合十,希望朝云寺的菩萨能保佑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李骜出了门,领着冯守时一群人去了行真僧房,行真和尚身后领着两个壮汉,他本来面露得色,看见李骜等人让壮汉上前,自己脱了僧袍朝着来的方向跑了,李骜等人很快解决了两个壮汉,跟在行真身后进了僧院,只见院内几个不同年龄段的女人被五花大绑嘴里都堵着布巾蒙着眼睛,看来就是陈家的女眷了。
在场的山匪拿着刀上前来,李骜等人上前交战,行真趁机脱了袈裟,从后门跑了,冯守时大喊道:“大哥,我们不要恋战,去追行真吧。”
是的,他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行真,但是此时弃战等于弃陈家女眷于不顾,他想起美玉含着泪的倔强神情,刀锋穿透了一个山匪的心脏,山匪应声倒地,他点了冯守时和3个人名,“你们去追行真,其他人给我杀!”
冯守时得令带着人绕过院子冲着后门飞奔而去。
一场血战下来,山匪被尽数杀死,李骜等人也挂了伤,幸而没有伤亡,他们有人想要将陈家女眷的绳子解开,被李骜制止,让人先将她们扶到屋子里,再解开绳子和布巾,省得这些女眷看见血腥吓着。
李骜不知道寺内还有没有山匪,派了两个人相互照应去把美玉和绿娥带过来,他正在屋内和受了惊吓的女眷们解释安抚,老太太一个劲儿问美玉呢,不多时美玉和昏迷的绿娥被送过来了,老太太一见美玉没事,心才彻底放了下来,泪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大夫人和美玉赶紧安慰她。
李骜看着她们,心里倒是颇为感概,这样互相牵挂的家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动人啊。
过了一会儿,冯守时四个人气喘吁吁地抱着行真的头颅过来了。
李骜松了口气,虽然这条线断了,好歹人没跑。
下属又不知从哪弄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小沙弥,美玉出了屋定睛一看,正是行真旁边那个,赶紧告诉李骜刚才的事。
那小沙弥年岁不大,脸上一时惶恐又坚定,这样的表情似曾相识,李骜已经有了经验,在他咬舌自尽前卸掉了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