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秀荷给宋宜琛十来日的时间,若是在三月中旬还没有做到让她满意,自己卷铺盖走人!
这是要撸掉他的职务啊?宋宜琛如何还敢忤逆王秀荷的意思?
这人呐,一旦被逼到一定的程度无非是爆发或破罐子破摔,而宋宜琛无疑是前者,因为他输不起!若是他不能得到嫂嫂王秀荷的支持,那他如何实现自己的执政理念与抱负?他宋家单只靠他大哥宋宜璟又该何去何从?
因此宋宜琛一反之前的温和态度,以铁腕手段整顿珠山与水口山等地的吏治与里甲制,且辖区内的难民全部被登记造册进行严格管理,又如对‘鹤珠粮道’的沿途设立诸多民夫歇脚点以方便运输等等举措。
虽然宋宜琛不可能在半个月内就做到路不拾遗,但零陵县境内各乡镇市集、塘堡据点与码头的治安与稳定民心等方面,就数宋宜琛负责的珠山与水口山这片区域治理最佳。
故此,宋宜琛得到了府衙与零陵县衙的双重褒奖,或许这当中也有府县两衙官员奉承王秀荷的缘故,但宋宜琛的行政能力也确实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至三月中旬,宋宜琛快马加鞭赶去牛角坝镇赴任,他接替的是小狼山寨出来的老人宋铨之,当他与宋铨之交接之时,那场时间不长的见面无疑对他的触动极大。
宋铨之在交接之时与宋宜琛谈及了他的执政经历,当宋铨之离开小狼山寨去往芦洪市之后,唐世勋委任他做芦洪市的主事。
当时唐世勋率北上三营刚刚夺下芦洪市这第一个据点而已,加之他大肆接纳难民,芦洪市那片区域可谓是一团乱麻。
宋铨之可是在长沙府湘乡县的户房熬了二十来个年头的老吏,且他在去年逃难之前刚升任湘乡县衙的户房司吏,对于行政管理委实有他自己的一套手段。
正是在以宋铨之为首的一帮吏员的打理之下,芦洪市的近两万难民被管理得井井有条。
当北上三营夺取牛角坝镇以后,宋铨之便赶去进行民事管理,有了芦洪市的经验,他在牛角坝镇亦同样取得了极好的成果。
因此在北上三营夺下黄阳堡以后,唐世勋命宋铨之去往黄阳堡协助许南潇搭建临时总管府的班子,而牛角坝镇则交由宋宜琛负责。
当宋铨之与宋宜琛交接以后,在离去时给这后生赠言,世勋公子欣赏的是锐意进取而有魄力的官员,切莫如曾经在衙门里那般推诿行事庸碌无为云云。
这番话被宋宜琛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之后他一直奉行这个原则,且他最为欣赏的就是楚军上下无人不知的大总管许南潇,他在处理政务上的许多特点皆是参照许南潇的执政手段。
不过,宋宜琛之前只管理一个镇集,这也算是主政一方,受到的掣肘并不多,可当他被调往衡阳县衙任主簿以后情况却不一样。
主簿虽然有自己的署衙,但只是县衙三把手,结果宋宜琛与知县成大圻、县丞汪贤达在处理政务上产生了诸多的分歧。
成大圻年过四旬,汪贤达年过三旬,而宋宜琛则二十三岁,三人皆非当地人,又各自都有背景,加之他们仨都在楚军大帅的眼皮子底下,坐的又是最为受气的附郭县的前三把交椅,谁不想多做些政绩好赶紧外调呢?
那成大圻乃是吴杏林的亲舅舅,吴杏林如今陪着倪夫人去往了南直隶,而吴杏林的亲大伯吴员外、即吴敬祖的亲爹如今乃是楚军商会的副会长之一。
虽然成大圻的家族势力不强,但他亲外甥吴家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
而汪贤达的靠山则坚硬如铁!他原是零陵县人士,但早在年幼时就随父母离开零陵去往了常宁县生活,在他十几岁时就随其父在常宁县衙的工房任职。
曾经的汪贤达自然不是甚大人物,然而当楚军东路联军东进衡州府之后,汪贤达可谓是‘鸡犬升天’的典型,因为他的亲堂弟乃是青龙左营的营将官汪庆达!有这个亲堂弟在,谁敢轻易得罪他汪贤达?
因此新任衡州知府秦正甫、代同知许定江等府衙官员一致决议,提拔汪贤达为衡阳县衙的县丞。
这不仅是秦正甫和许定江等人想借此交好青龙左营的汪统领,也因为汪贤达本身具有极为不错的行政能力,只要有能力那就好说了不是?
想来汪贤达该是得到了堂弟汪庆达的多番提点,他的行事风格也如宋宜琛一样,锐意进取而具有魄力。
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县丞汪贤达和主簿宋宜琛皆性格强势,这让身为知县的成大圻每日回家皆忍不住为了衙门的事务而骂娘。
这附郭县的知县本就是个受气包,结果二把手和三把手还都是有背景的刺头,动不动就因政见不合而顶牛,成大圻好几次都被气得险些吐血不是?
宋宜琛想及此不禁心中忐忑,唐世勋意味深长地说让他尊重成知县与汪县丞,这究竟是在暗示他收敛些锐气还是另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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