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爷听唐世勋抛出这许多的问题来,他直感到脑仁发疼,只听他瓮声瓮气地嘟囔道:“将那赖豪等六人抓来拷问一番不就清楚了?”
薛刚则皱眉道:“曹亢等人会否还在牛角坝镇呢?”
薛正已是有些明白唐世勋的意思了,他低声问道:“公子,你是担心曹亢等人可能分作了几路,若我们贸然抓捕赖豪等人会打草惊蛇?”
魏落桐仔细思索了会儿后提出一个疑问:“那曹亢手里可是有二十箱左右的王府宝物,莫非他竟舍得把这些宝物都奉献给陈副总兵?”
唐世勋虽是抛出了诸多问题,但实际上这也是他目前无法解答的,他拿着炭笔在本子上凭记忆素描了一幅曹亢的肖像,紧接着他又凭记忆中的印象素描了一幅包大锤的肖像,并让魏落桐现场临摹几份出来。
而他则吩咐道:“刚子,你待会派人将这两人的肖像连夜带去大花滩、窑头埠直至高溪市的各处联络点,让手下密切关注曹亢和包大锤是否会出现在这些地方,再有,魏绍泽为何会去高溪市北码头,此事必须要密切关注!”
旋即唐世勋又看向薛正:“薛兄,你一早便要启程回祁阳城,届时你沿途去鱼鳃口和洪石山等各处联络点,让他们也密切关注这二人是否有出现。”
最后他对木爷说:“木爷,待会我和你同去庄记客栈,我需看看附近的地形,而后我们再商定监视计划,记住,暂且莫要抓捕赖豪等六人。”
三人皆点头应是,薛正叮嘱薛刚,让薛刚亲自去一趟大花滩直至高溪市等地,而薛正自己也不等天亮了,他这便启程去鱼鳃口等地。
薛刚自是爽快地应下,他们与黄阳堡的守军关系极佳,便是这深更半夜想要出去也不是甚难事。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魏落桐已是临摹了好几张画像出来。
她将画像交给薛正、薛刚和木爷之后,神情严肃地走到唐世勋面前:“公子,奴家可否跟薛二哥同去高溪市?若是薛二哥能有法子让奴家与家兄绍泽悄悄见上一面,奴家该是能问出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薛正和薛刚对视了一眼后齐刷刷看向唐世勋,俩兄弟的神色皆有些古怪,毕竟魏落桐只有一个亲哥哥魏绍泽,如若魏落桐借机跟着魏绍泽跑去东安城该如何是好?
魏落桐自然猜到她提出这个要求会遭到质疑,于是她紧接着解释道:“公子,奴家并非有其他心思……”
唐世勋神色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头:“落桐不必顾虑,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会不信你?去吧,期待你的好消息!”
他很清楚魏绍泽去高溪市密会献贼的杜爷绝不简单,而魏落桐这个亲妹妹无疑是最有可能得知魏绍泽的真实意图之人,因此他只是叮嘱薛刚和魏落桐谨慎行事,绝口不提对魏落桐是否信任的问题。
毕竟之前在卧房内魏落桐那般主动的对他,这已是让他明白了她的心迹,何况他也不虞她会否逃跑,即便她真的跑了又如何?以他如今的势力与财富又岂会在意她的那些藏宝地?
若是魏落桐真跟她兄长魏绍泽逃跑,只能证明她的愚蠢,这是她的损失。
魏落桐听到唐世勋当众说她是他的女人,她既羞涩又感动,于是她也不再多言,恭敬地对世勋施了一礼后赶紧跑去厢房内收拾行囊。
唐世勋则看向薛刚:“刚子,定要保护好落桐的周全!”
“公子放心!”
薛刚一语双关地抱拳笑道:“在下定会保护好魏才女的周全!”
唐世勋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再多提点薛刚,因他很清楚,若是魏落桐真要跑,薛刚自然懂得该如何处理。
不多时,薛正、薛刚和魏落桐向唐世勋告辞,随后薛正带着两个弟兄向北门而去,薛刚和魏落桐带着两个弟兄向南门行去。
而唐世勋和木爷则带着几个弟兄趁黑走去了西街的庄记客栈,待到安排妥当后,唐世勋遂回到惠泽客栈歇息。
寅时过半。
正当唐世勋卸掉易容后躺在床上不久,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他警惕地握住了枕头下的燧发手铳。
这个时候小院里只有顾厚生,但这厮怎会这个时候来打搅他?于是他悄悄走到门背后问:“谁?”
门外传来声若蚊呐的低语:“公子,奴家林芳华。”
嗯?薛刚的小妾林芳华?她这个时候跑来做甚?唐世勋毫不犹豫地在门内婉言道:“林夫人,这都寅时过半了,在下委实困乏得很,有事白天再说吧!”
林芳华幽幽一叹:“公子,奴家有要事相商!事关你的性命与你的大局!”
唐世勋心念电转,此时薛正和薛刚都已离开了黄阳堡,木爷则在庄记客栈外围监视赖豪等人,林芳华为何恰好在此时来找他商议?还说事关他的性命和大局?
想归想,但林芳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唐世勋自然心中好奇,何况若是她在外边不走,万一顾厚生醒了亦或是被木爷的其他手下看到,一旦传至薛刚耳中,岂非徒增他与薛刚的嫌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于是唐世勋说了声稍等,随后点亮灯盏并穿好外袍,方才缓缓将门打开。
香风拂面而来,唐世勋下意识地退开两步,林芳华披着厚实的黑披风进入房内径直冲去了床沿,旋即一边跺着脚娇呼‘好冷’,一边麻利地将黑披风褪去便钻入了被窝中。
唐世勋自是看到林芳华的黑披风里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水绿色纱裙,那惊鸿一瞥的风景直让他眼皮子阵阵乱跳,天寒地冻的她为何不多穿些衣裳来?这小娘皮该不会是想用甚下作手段来勾引我吧?
被窝里尚有唐世勋的余温,林芳华将被子盖住口鼻,俏皮地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公子,奴家来得匆忙,只好借你的被窝一用,奴家可没别的意思哩!”
这还叫没别的意思?唐世勋一声冷哼,随即将门关上后走到床沿负手而立:“说吧,有何要事,说完快些走,否则天亮了对谁都不好!”
林芳华轻嗯了一声后柔声问道:“公子,你就是唐世勋?”
唐世勋鹰目一寒,他并未回答,只是神色冷漠地看着她的双眸。
林芳华依旧盖着口鼻,似乎她极为喜欢被子里的气息,且她已从他的沉默当中得知他的真名,于是她娇嗔道:“你怎如此凶巴巴的哩?昨日下午时你还对奴家那般温柔,莫非那都是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