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将昨日下午进入牛角坝镇之后的经历详细道出。
由于天地桥的山贼在昨日凌晨杀了二百余献贼,严宽、于豹和罗五三人进入牛角坝镇时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裳。
而且严宽和罗五去年都曾来过两趟该镇,难说会被有心人认出,严宽还在自己和罗五的脸上抹了些灰泥土以掩盖真实容貌。
牛角坝镇的规模比芦洪市要大上一些,四周也围有一圈近两人高的木栅栏,该镇最为繁华的是东街直到石溪江边的东码头这一段。
当严宽三人进入镇内时已是下午酉时,且严宽怀揣着三十两银子的‘公款’,于是他们仨住在了镇内最大的东街客栈,而后三人在镇上打听各类消息。
到了傍晚,三人回到东街客栈内吃晚饭,罗五说他之前在北街闲逛时遇见了老熟人雍二哥,两人还在街上攀谈了会儿。
当时严宽一听罗五所说便吓了一大跳,雍二哥可是原小狼山寨四当家曹亢的头号干将与生死兄弟!他不是跟着曹亢去参军了吗?怎会在牛角坝镇?
向来稳重的严宽立刻追问罗五与雍二哥交谈的细节,可有暴露咱们仨的住处?
罗五答道,他只是跟雍二哥偶遇而已,哪会暴露咱们的住处?
说起来以前在小狼山寨时罗五还跟雍二哥吃过好多回酒来着,但如今的雍二哥穿的是人模狗样,那鼻孔都朝天了不是?他罗五又不靠雍二哥吃饭,在他面前摆甚谱呢?因此两人攀谈了一会儿就散了。
至于说甚细节,雍二哥曾问罗五要不要去他们的赌坊‘大宝阁’耍耍?若是罗五银子不够,他可以给赊上一些,难说明日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呢?
罗五自然明白这赌坊的水有多深多黑,好在他向来不赌,因此自是对雍二哥的‘诚挚邀请’不感兴趣了。
‘他们的赌坊’?严宽当时就留心到了这一点,不知是谁与雍二哥一同开的赌坊?
于是三人麻利地吃过晚饭之后,严宽让罗五在客栈里待着莫要乱走,而他则扮作个下人,又让于豹扮作个恶少,两人一同去北街找到了大宝阁赌坊。
该赌坊由数间宽敞的屋子组成,骰子牌九等各种玩法皆有之,各间屋子皆人声鼎沸,扮做恶少的于豹带着‘下人’严宽在各间屋子间转悠着下注,不到半个时辰就已输了十余两银子。
而严宽在其中一间摆了几张牌九桌的屋子里看到了亲自下场的雍二哥,且他还看到坐在雍二哥身旁的一个汉子也是以前曹亢手下的弟兄,但可惜的是没有看到曹亢本人。
到了戌时过半前后,一个男子走进牌九屋内与雍二哥耳语了几句,随后雍二哥等几人都离开了牌九屋。
出于好奇,严宽亦是装作去小解离开了屋子,只见雍二哥等人径自走向这大宝阁赌坊的后院,在院门口站着两个黑衣汉子,严宽自是没法走近细看,但旁边的围墙不高,于是他悄悄由暗处攀上围墙向内看去。
只见后院里有二十个汉子和一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其中十四个汉子站作一排,他们肩上都背着个以黑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什,看包裹外形不像是甚武器,反倒有些像铁锹之类的物什。
而严宽已是借着忽明忽暗的灯火从那十四个背着物什的汉子当中认出了曹亢,因曹亢那张黑脸可是让严宽记忆犹新,眼见曹亢等十四人在听一个男子训话,这让严宽颇为疑惑,曹亢居然不是领头者?
之后曹亢等十四人由后门离开消失于夜色当中。
严宽说到这不禁面露幽怨之色地看了顾厚生一眼,旋即接着讲述,当时他本是打算去叫上于豹离开赌坊绕到后门外看看,兴许还能追上曹亢等人不是?
谁知当严宽进入牌九屋之时却见顾厚生和苦着张脸的老窦也在,顾厚生当时攀着于豹的肩膀,还硬生生把于豹身上的钱袋子给抢了过去。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严宽、于豹和老窦身上的银子全都被顾厚生给拿去输了个精光,而顾厚生居然还想在赌坊内借银子继续赌,严宽是真来气了,他跟于豹二人硬架着输红眼的顾厚生离开了赌坊。
让严宽无语的是,顾厚生进入镇子后竟是连客栈都没订,无奈之下四人只得回到东街客栈与罗五一同挤着睡了一宿,就连今天的早点钱都是严宽好说歹说才硬逼着抠门的罗五自掏腰包垫付的。
还有个更让严宽不忿的是,今早他才从老窦口中得知,昨日下午进入牛角坝镇的斥候第一队十二个弟兄全都露宿街头,因为‘子诩公子’给他们的银子全都被顾厚生截留拿去‘钱生钱’了,结果自是连毛都没剩一根。
好在严宽知晓了此事,遂又逼着抠门的罗五垫了二两银子给那帮弟兄们吃了早点。
罗五那厮本就视财如命,且他的妻儿老小全都死光了,因此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攒些银子好娶上个如花似玉的婆娘传宗接代,结果这大早上的被严宽逼着垫了两回银子,那怨气可是大得很呐!
‘砰!’
唐世勋听罢气得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指着顾厚生的手指都已隐隐发颤,他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顾厚生你个王八蛋!有你这么带兵的吗?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劫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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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厚生那张红脸已是涨成了猪肝色,他虽暗恼严宽当面打他的‘小报告’,但严宽又不是他的下属,他也没法拿严宽如何不是?于是他一脸懊恼地拍了拍脑壳:“是俺糊涂!请公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