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坚见唐夫子已动怒,他如何还坐得住?
同时他心里暗自叫遭,昨晚唐夫子才答应他,若许家能为老爷子所用,便不会追究许家的过失。
可是许悠文那混蛋居然如此行事,这岂非是弄巧成拙?
于是齐大坚起身招呼柳将军的亲兵与秦三的家仆,随他一同出去说话。
如今齐大坚虽还未正式升任知县,但县衙的一应事务都由他在操持,秦三失踪和秦九被劫持,他自然要带人去过问此事。
齐大坚在临走前突然想到一事,他走到唐夫子身旁低声道:“夫子,秦家那边的事儿您不必太过忧心,小侄定会尽力去办,但如今还有个不大不小的事儿,之前曾有才派人来跟小侄告了个假,原话是‘庞将军命在下陪他四处走走’。”
说罢,齐大坚与那亲兵和家仆一同告辞离去。
唐世勋暗暗记下此事,随即吩咐仇大刚赶紧去知会秦薇儿,如今贼人猖獗,且已经在针对秦家,让她暂且待在宋宅之内。
仇大刚则尴尬地抠了抠后脑勺说道,适才他带那亲兵和家仆进来时,秦秘书恰好带人走到宅门口,而她又认得秦三公子的家仆。
结果她听说秦三失踪、秦九被劫持后,立刻跑了出去,想来是要赶回秦家去。
眼见唐夫子面现担忧之色,仇大刚赶紧说道,夫子不必担心,那柳将军的亲兵来了五个人,其中四个在宅门外等候的亲兵已是陪着秦秘书一同离去,而且还有唐夫子的一个亲兵和两个壮班衙役随行,想来该是没甚问题。
唐世勋捻须一叹,正所谓关己则乱,既然秦薇儿已经知道自己的四个弟弟都出了事,恐怕她也不会安心待在此处,算了,由着她去吧。
他接着又问,王秀荷呢?
仇大刚答道,王秀荷正和那两个小丫头在厨房准备早餐。
唐世勋微微颔首,让仇大刚先去宅门口,无论是谁来拜见他,立刻引来秀荷居。
待到仇大刚离去后,堂中只剩唐世勋和许南潇二人。
眼见许南潇拿着一支新的炭笔做了记录之后,眉宇间隐现幸灾乐祸之色,唐世勋不禁冷哼道:“怎么?你对秦家的遭遇很高兴?”
许南潇眨了眨眸子,巧笑嫣然地反问:“若是奴家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夫子您岂非又要说奴家‘演给谁看’?”
“嗯,有些道理。”
唐世勋捻须一笑,他不禁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的确,若是许南潇真流露出对秦家之事有甚担忧,那他定会以为她是在演了。
许南潇的脑子转得极快,只从唐夫子的表情,她已是心有所悟。
两人毕竟昨晚才初次见面,许南潇只能慢慢摸索揣摩这老爷子的性子。
她知道秦薇儿对唐夫子颇为了解,但她可不会去请教秦薇儿,因那只会让她自讨没趣。
甚至她还巴不得秦薇儿这会出去再遭遇甚不测,那岂非是大快人心?
随即她故作试探地问道:“夫子,您认为秦家发生的这几起事件可是与许悠文有关?”
这不是废话吗?唐世勋一声冷哼,他并未回答,只是神色冷漠地睨了她一眼。
许南潇的眸子里隐隐划过黯然之色:“不瞒夫子,秦家四位公子的遭遇该都是许悠文所为,恐怕他是想以这几人来换取我爹和大哥等人的安危。”
唐世勋的面色顿时变得森然至极,他寒声道:“许悠文顾念你爹和你大哥等人的安危,老夫能理解,他若只是挟持秦五和邱大强等人倒还罢了,但秦三和秦九对老夫有大用!为了一家之事如此行险,他真当老夫会任由他胡来?”
之前齐大坚说秦五和邱大强失踪,唐世勋还未真个警惕,于他而言,秦五与邱大强并非是特别重要人物。
但秦三和秦九这两个秦家的嫡子可不同!秦三如今乃是零陵商会的副会长之一,且昨日商会代表出去谈判也是由秦三领头,这种时候秦三怎能出事?
而秦九的作用更重要!秦九昨日已主动请缨去主持接履桥营地的防务,并拟定围堵广西狼兵的攻略,否则东边始终盘踞着一股三千余人的狼兵,还时不时地搞个突袭,唐世勋和秦家岂非寝食难安?
秦九若是没能去接履桥营地,目前主持该营地防务的周副将就难以脱身赶去画眉铺营地,那边更是与官兵对阵的前线!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秦九这小子可是北部防线的关键棋子,有他这个柳将军的亲外甥在接履桥营地居中调度,才能让东大营的柳将军部与画眉铺营地更好的协调不是?
何况画眉铺营地虽有近千骑兵,但其中绝大多数都有伤在身,因此唐世勋自然要倚仗柳将军和周副将的士兵去巩固北部防线。
偏偏秦九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劫持了!唐世勋对此如何不恼火?
许南潇可不清楚秦三和秦九对于唐夫子有多重要的,但她很会察言观色,眼见唐夫子的神色既愤怒又森然,她已是猜到这位老爷子是动了肝火。
怎么办?许南潇不禁心念电转,她并不是想保许悠文,那混蛋是死是活与她何干?但她却担心这位老爷子一怒之下把她爹和她大哥全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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