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爷默默地饮着茶,余光则关注着唐老夫子的一举一动。
眼见这老头儿的神情越来越激动,拿着信纸的右手愈发颤抖,邱爷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唐世勋本就是要装作震惊模样,毕竟童古的队伍名义上可是归他辖制。
其实阿梓于数日前让颜俊介带去的密信当中,曾问了唐世勋一个问题:‘死了的童古是否更好’?
当时唐世勋的确也有这样的心思,但他深思熟虑以后,阻止了阿梓的‘斩首行动’。
因唐世勋后来得知了第三批援军骑兵已无法来零陵城,且童古还不知晓献贼大军要在年后西进四川之事。
当然,即便童古知道了也很难回到衡州府去,至少在短期内很难。
在这样的形势下,唐世勋打算‘感化’或‘降伏’童古,而不是直接杀了童古。
毕竟童古带去泷泊镇的两千余精骑当中,大半都是其嫡系,若是童古这个头领意外身亡,恐怕整支队伍都会分崩离析。
届时恐怕唐世勋更难驾驭。
因此,唐世勋很确定暗算童古的‘敌人’,不是唐世勋的手下。
而邱爷给他的这封信内写道,前日夜里,童古部在泷泊镇以北数里处的骑兵营地,遭到小股狼兵的袭扰。
结果有十余个骑兵被狼兵的淬毒吹箭所伤,其中五人毒发身亡,另有七人中毒。
但诡异的是,就这中毒未死的七人当中居然就有主将童古。
虽然童古没被毒死,但毒伤却并未被解,因狼兵所配之毒千奇百怪,且都是自行配制,要想找到解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就如曾有才的好兄弟花荣,还有唐世勋手下的几个细作,他们在高溪市时所中之毒直到如今都未解掉,虽然命是保住了,但都留下了后遗症。
而这封信上写道童古遭毒伤的原因是,当时童古正在巡视营地,结果恰好遇到小股狼兵的袭击,而且,没有抓住一个敌人。
这他娘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唐世勋重重地将信拍在桌上,低声喝道:“尔等竟敢如此假传军报,可是想受军法处置?”
虽说唐世勋内心里已是偏向于相信此事,因为此事若是虚构则根本没有意义,且他完全可以派亲兵立刻赶赴泷泊镇去了解真相。
但他面上自然不可能表现出相信这信上所写的内容。
邱爷可不知道眼前这位唐老夫子从看信之后就一直在演戏。
他从一旁的炭炉上提着热水壶给唐老夫子沏茶,并低声笑道:“夫子啊!此事千真万确,在下绝不敢欺瞒您老。”
“哼!”
唐世勋冷冷地睨了邱爷一眼:“哪能有如此巧合之事?莫非,是你们刻意设计?”
“哟!在下哪有这等本事呢?”
邱爷一脸夸张地摇了摇头,随即压低声线道:“不瞒夫子,此信乃是在下的九弟亲眼从孙将军的案头上看到,并默抄给在下的!”
“嗯?”
唐世勋闻言神色一变,寒声道:“是军报?何时摆在孙将军的案头上的?为何老夫完全不知情?”
“可不是嘛!”
邱爷一脸不满地拍着腿说道:“童将军好歹也是受您老所辖制,这份军报昨日夜里就已送到了孙将军的案头,但他今日居然没告诉您老?”
唐世勋捻须不语,他如何听不出邱爷这话里有话,且还在挑拨离间?
但这正常吗?邱爷可是秦大人的私生子,而秦家可是孙常乐在零陵城的头号‘心腹’豪族!为何秦家要如此做?这岂非是在‘背叛’孙常乐?
“小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