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强忍着好奇心将竹筒密信收入袖中。
他神色镇定地让汪副将的亲兵起身就坐,并问,怎的只有你一人回来?难道是官兵已经完全封堵了九冲岭?
亲兵恭敬地坐在木墩子上,一脸苦涩地汇报。
三日前的夜里,他跟随汪副将的队伍赶至了楚江圩。
两日前的一早,他们三百人分成三股,依次警惕地越过了九冲岭一带,并没有遭到任何伏击。
当天夜里,他们在九冲岭以北的白石山一带之时,遇到了由黄扬堡而来的信使。
这信使本有五人,在经过白石山北边的港子口之时遭到不明贼匪攻击,四人重伤而亡,只有一人负伤突出了包围圈,这人带着的正是这个竹筒密信。
不仅如此,这信使还告诉了汪副将一个消息,第三批援军已停止渡江!至于原因,信使并不知晓,只知这命令乃是祁阳县的倪将军所发。
当时汪副将听到这消息就火大了,他所隶属的童古将军骑兵营,可全部都来支援零陵城了!结果第三批援军停止渡江?那岂非是说没有援军了?
眼见那信使伤势颇重,汪副将吩咐他手下的一队心腹亲兵,将那竹筒密信交给画眉铺营地的唐老夫子。
昨日一早,一队十余人的亲兵快马加鞭由白石山疾驰向九冲岭,然而,他们这十余人遭到了官兵的伏击。
最后只有这个藏着密信的亲兵,在袍泽们的拼死护送下逃出了伏击圈。
这亲兵认为,九冲岭一带如今所隐藏的官兵定然不在少数。
之后他途径楚江圩、黑山岭直到这画眉铺营地,皆有友军护送,倒是没有再出其他意外。
“荒谬!”
唐世勋听这亲兵讲述完之后,惊得脸色铁青,他颤巍巍地顿着拐杖怒道:“那姓倪的莫不是疯了?怎可命令停止第三批援军渡江?”
亲兵一脸疲惫地苦笑道:“回禀夫子,具体是何缘故连汪副将也不清楚,他在两日前已率三百骑赶赴黄杨堡,说是要亲自去找倪将军问清原由。”
唐世勋闻言眉宇紧锁,他见这亲兵有虚脱之相,遂命翟老八陪其出去安顿,让这亲兵好生歇息。
主帐内只剩唐世勋一人,他从袖中抽出那根竹筒来。
看来,一切的原委应当就在这竹筒密信当中了!唐世勋神色凝重地用匕首将竹筒上的封口蜜蜡割开……
一炷香后。
翟老八已安顿好那亲兵,正当他要走回主帐之时,却见门口的几个亲兵皆一脸古怪地请他稍等,老夫子不让任何人进入。
就连颜俊介也一脸无语地站在帐外,他刚刚才从城内而来,正要将堂姐阿梓的密信交给唐世勋,谁曾想这准姐夫居然不让他进去。
不仅如此,颜俊介还听亲兵说,适才唐老夫子在主帐内摔了茶杯,而且还时而大笑,时而用拐杖重重地顿着地,大家都不明白唐老夫子究竟是怎么了。
过了不久,唐老夫子在主帐内大声道,让俊介和老八进来。
二人走进主帐之内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唐老夫子披着他的深红曳撒,一头白发披洒在肩上,居然连那发簪都已被他老人家用手给折断。
此时他正在用一块白布缓缓擦拭着手上的血渍,他似乎是在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扭曲而诡异。
颜俊介和翟老八皆是眉头紧皱,莫非唐夫子看了那密信后遭受了甚打击?
“老八。”
唐世勋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亲自跑一趟湘口关去告诉申不凡,让他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赶回零陵城的归隐巷!老夫有极为重要的事与他商议!”
“卑职遵命!”
翟老八连忙恭声应是,随即告辞离去。
“桀桀桀!”
唐世勋突然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阵子,接着他看了颜俊介一眼:“阿梓的信呢?”
“哦哦,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