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离开韩夫人的房间后,即刻下楼离开了八方客栈的春风阁。
此时已近子时,客栈之外的东大街上除了巡视的官兵,几无行人。
岳三水正蹲在一处漆黑的巷口旁张望着,眼见唐世勋离开了客栈,忙发出了几声鼠叫声。
唐世勋走了过去低声问道:“裕丰巷那边情况如何?”
“公子,情况似乎不大妙啊!”
岳三水苦笑着叹了口气,将城南裕丰巷那边的情况简单地汇报了一番。
半个时辰前,全州守御千户所的千户黄毅回到了裕丰巷的那处宅子,紧接着,陡军的副指挥使颜兆丁也赶了过去。
而颜俊臣等人早已在宅子里跟黄人杰吵闹了起来。
当颜兆丁赶到那处宅子时,又跟黄毅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此时,负责城南治安的把总已是带着人赶了过去,又有包参将、贾公子和齐雄等人亦是纷纷去了裕丰巷。
唐世勋剑眉微皱,沉声道:“走,过去看看。”
两人穿街过巷赶往城南。
裕丰巷口,巷子里不知站了多少官兵,唐世勋根本没法进去。
好在,他的上司董天祥此时正和几位把总在巷口说话。
董天祥看到唐世勋来了,眼睛不禁一亮,连忙拉着他的衣袖走到一旁低声道:“老弟,韩夫人可是接走了?”
唐世勋轻嗯了一声,旋即故作好奇地踮着脚看了眼裕丰巷内的热闹场面:“这大半夜的,颜家和黄家还没谈妥?”
“呵呵!”
董天祥幸灾乐祸地笑道:“你可知道,广西兵如今来城里的总共就二百来人,其中不仅有十余位高级将领,还有一位乃是广西都司的都指挥佥事……”
他低声告诉唐世勋,此刻在裕丰巷里的矛盾已是渐渐变味儿了。
全州守御千户所的千户黄毅与陡军的副指挥使颜兆丁,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两边的人已经拔刀相向,有好几个人都被砍伤了。
而后广西都司的都指挥佥事郭大人来了,这位可是正三品的高官。
当郭大人来了以后,本是要做和事佬,谁曾想黄毅根本不卖郭大人的面子,硬是不放颜兆丁的女儿。
这就让郭大人很是不快了。
接着又来了一位姓夏的游击将军,这位夏游击乃是广西总兵杨国成的嫡系,且与黄毅的关系极好。
而夏游击与郭大人的关系又极差,因此夏游击自然就拉起了偏架。
这让颜兆丁如何痛快?他已是将话撂下,今晚黄毅不把他女儿放了,绝不会罢休。
此时,包参将已是亲自赶去做和事佬。
虽说那吵架的双方都是广西兵,但大敌当前,总还是要以和为贵嘛!
至于董天祥等将领们,自然是在旁看戏了。
他们估计,恐怕包参将也很难做成和事佬。
唐世勋听罢后,疑惑地问,那郭大人可是正三品的高官,黄千户和夏游击居然如此不给面子?
董天祥呵呵一笑,他说都司衙门虽是品级高,但哪能跟手握军权的总兵比?
要说广西都司里边,资格最老和履历最丰富的无疑是都指挥同知吕大人,而郭大人乃是吕大人的门生。
虽说卫所糜烂,但广西的诸多土司老爷皆与吕大人相交甚密。
那些土司老爷手底下的狼兵虽桀骜不驯,但却会听从都司的调令,这无疑是都司衙门的优势。
不过,狼兵只能作为奇兵,真正与献贼正面硬抗的,还不是广西总兵杨大人的嫡系精锐?
因此杨总兵的嫡系如何不骄横?
反观陡军则不是杨总兵的嫡系,而是隶属于都司衙门。
兼且如今的陡军指挥使季大人乃是都指挥同知吕大人的女婿,陡军和都司衙门自然走得近。
但夏游击和黄千户作为杨总兵的嫡系,自然是不怕他们。
董天祥又幸灾乐祸地笑道,此事表面上看,是黄千户的次子抓了颜副指挥使的宝贝女儿,大家都是同僚,何须如此下作?放了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