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府,是有库房的,而且不夸张的说,在整个十王宅,没有比李琩的库房更充盈的。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
武惠妃活着的时候,宫里的好东西,都是赏赐给了两个亲儿子和嫁出去的亲闺女咸宜公主,所以李琩很富裕。
但是,如果他过继出去,寿王府他是搬不走的,有些家具也搬不走,也就只能搬空库房了。
宁王家的老六李瑀嘲笑李琩会成为一个穷逼,这是事实,因为食邑势必会减少,而且宫里也不会有人再赏赐他东西了,而他还得每年往宫里进贡,坐吃山空。
录事郭幼明,家中排行老八,是郭子仪的同母弟,在王府任职也有五个月了,比李琩大三岁,不好武艺,读书也不行,考不了明经进士。
那就只能是走捷径,慢慢往上爬了,王府幕职,就是一条捷径。
所以在寿王府挂职的很多,但是来点卯的,就那几个,郭幼明是因为他们家跟宁王府关系太近,所以抹不开脸不来,如今他倒也习惯了,与李琩相处的极为融洽。
“我说殿下,您这抽的什么风啊?”郭幼明已经在李琩的监督下,指派家仆盘点库房一个上午了,因为李琩打算将库中的非硬通货,变卖出去。
“好了,别牢骚了,”李琩笑道:“亲王录事从九品下,嗣亲王也是,你这官阶已经是最底了,还能掉下去不成?”
郭幼明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您抽了哪门子的风,要跟我二兄结亲家啊?”
李琩早有离开十王宅的念头,也没有瞒着他仅有的这几个幕僚,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大家还帮他出过主意。
“怎么?你还不乐意跟我做亲戚啊?”李琩打趣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四娘跟了我,不吃亏。”
你倒是真看的开。。。。。。。郭幼明无奈一笑,他们都以为寿王会因为那件事而一蹶不振,心态彻底颓废,结果没曾想,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是韩滉最佩服殿下的一点,他们私下谈论的时候,韩滉更是直言寿王绝非池中之物,若离开十王宅,便是虎入山岗。
而郭幼明最佩服的就是韩滉,所以他认为韩滉说的一定对。
“就是这些了,除了金银盐铁布帛丝绸茶棉香料米粮酒水,还有圣人和惠妃的赏赐不能动之外,你也就这些可以拿出去变卖,”郭幼明指着库房内的一个角落,笑道。
李琩望着那不多的玉器珍玩,皱眉道:“能折多少钱?”
“大致嘛。。。。。。。”郭幼明一脸为道:“我不知道啊,好些东西的市价,我并不了解。”
李琩笑道:“拿去东市,换成硬通货,另外收存在一间库房内,我有用处。”
“又是押宝?”郭幼明多少有些不满道:
“您去年可是输了一千贯,锦缎四百匹,胡椒十五斤。。。。。。今年嗣王的事情要是成了,您以后的日子可就紧了,不能再赌了。”
那不是我输的,我玩的比他大,李琩心里嘀咕道。
在大唐,不是只有钱可以买东西,以物易物的现象广泛存在,而且有合理的兑换标准。
比如王府每年的旧布、旧茶,都可以拿到市面上折换新布新茶,也可以换钱,不然这玩意放久了,就烂了。
至于旧粮,就不会换,即使贵为皇子,也是旧粮新粮轮着吃,节省粮食是刻在唐人骨髓里的,准确来说,是中华民族的基因里。
就没有比粮食更硬的硬通货了。
郭幼明猜对了,李琩确实是要押宝,而且要押一笔大的。
宫廷斗鸡,又不是不能玩假,要不然神鸡童贾昌那老小子,不可能总是赢。
实际上,民间斗鸡反而比较实在,宫廷斗鸡,你得看圣人心意,贾昌是给圣人养鸡的,自然是输少赢多。
输的那几场,贾昌这老小子背地里早就押注了。
鸡坊全胜的话,李隆基会觉得太过于虚假,毕竟宫外品质优秀的斗鸡也是不少的,所以贾昌会适当的输几场,提升节目效果,顺带赚点钱。
宫廷押宝斗鸡,有明庄和暗庄,明庄的负责人是闲厩使王承恩,钱几乎都让李隆基赚了。
大家真正能够赚钱的路子,是那个暗中坐庄的人,户部员外郎王鉷(hong)。
李琩只需要从王鉷那里打听一下,贾昌背地里押注哪几场,这事就顺了。
但是王鉷这个人呢,不会泄露机密,不过他有个儿子叫王准,也是斗鸡当中的顶级高手,与盛王李琦,是鸡友。
买通王准,还是容易的,这小子也是个妙人。
“备份厚礼,一定要贵重,让盛王想办法给王准送过去,”李琩吩咐杜鸿渐道。
杜鸿渐一脸诧异:“给他送钱干什么,一个斗鸡小儿而已?”
李琩微笑摇头,每个人都有其特定的价值,不能看人家是个佞臣,就不将人家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