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骨子里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因子,平常时候吧,最乐意干的事儿就是种地。
成天琢磨着怎么把地种明白了,多打粮,一家子其乐融融过日子。
可一旦土地、庄稼被破坏,生存遭受到重大威胁。
这些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人,会爆出极大的力量,跟对方进行不死不休的战斗。
不让我种地,我就把你种地里。
眼下,猫耳山的人们,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既然官府不管,那他们就自动自的组织起来,跟江对岸那群畜牲斗到底。
晚间,曲绍扬领着三队人,沿着江岸分别看守巡逻。
白天,大家伙儿就在江岸一些容易过来的地方,挖陷坑、下夹子、铺设地枪。
这年月的地枪,就是用老式火枪设置。
将枪的后半段埋在土里,用细线绑住扳机,线的高度差不多离地半尺到一尺。
一旦有人绊到线,地枪就会击。
老式火枪里头装铅弹和火药,射击时铅弹呈扇面喷射而出。
别看杀伤力不大,但是攻击范围广,同时,枪声又能示警,正好一举两得。
地枪晚间铺设,白天解除,避免有人误碰受伤。
自打去年闹狼灾,猫耳山稍微有点儿钱的人家,都置办了火枪,挑些出来布置地枪,完全没问题。
可也就怪了,自打曲绍扬他们开始巡逻后,对岸突然就消停了,连着十来天,都没人再越江作恶。
面对这种情况,有的人就说,可能那头看见这边有人巡逻,怕了。
也有的人说,搞不好是这边出了内鬼,有人通风报信了。
还有的人说,可能他们偷的差不多,打算收手了。
不管是哪一种,反正消停了,大家伙儿都松了口气。
然而,曲绍扬却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对面这些人,吃惯嘴儿、跑惯腿儿了,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再者说,漫长的冬季还没开始呢,对岸那些人没有粮食保障,他们怎么可能消停?
“大家伙儿不能轻敌,我猜他们很可能是故意的。
就是想让咱们放松警惕,到时候抽冷子过来,给咱一个狠的。
这样,咱们也调整一下策略。”曲绍扬把几个队长都叫到一起,跟他们商议对策。
接下来,大家伙儿都回家去收地,将苞米秸子收割后,在地里、路边、村屯入口等处,堆起一个一个的草垛。
表面上看,这就是苞米秸子垛,实际上,里头是中空的,可以藏人,还预留了可以观察外面的窟窿。
晚间,大家伙儿就不来回巡逻了,而是躲在这些草垛里面。
既可以挡风保暖,又比较隐蔽。
如此一来,在旁人眼里,这就等于是撤掉了巡逻,可以迷惑对方。
果然,就在停止巡逻的第三天晚间,从江对岸,偷偷摸摸过来了一队人,大概四五十人的模样。
这些人划着小船过江,然后将船系在江边的柳树丛里。
之后,他们拿着手里的家什,小心翼翼往屯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