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苗大人冷笑道:“监察院事务众多,你真以为本官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是为了查处官员贪墨?这不过是顺带而已。”
“大人是来调查乱党?”韦康安恍然大悟。
苗大人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韦康安,目光如刀,突然问道:“那些兵器藏匿何处?”
这一问却是让韦康安面色瞬间惨白。
“你们太低估监察院了。”苗大人身体向后靠,淡淡道:“河东有人意欲谋反,真当朝廷眼瞎,当我们监察院是吃干饭的?”
“下官不知。”韦康安这一次却是咬牙道:“下官从无听说河东有人要谋反,更不知大人所说的兵器是怎么回事?”
苗大人指了指周恒,道:“他的舌头虽然被割了,但供认书却还在,韦长史要不要看一眼?”
“他招供了什么?”韦康安瞥了周恒一眼,身体却是不自禁颤抖。
“监察院已经找到乱党打造兵器的秘密据点。”苗大人声音低沉:“我们也抓捕了不少乱党,而且已经知道,有不少兵器从山阴流出,运到了河东多处地方藏匿。你们朔州城也是藏匿了一批兵器。”
韦康安虽然身体抖,却还是斩钉截铁道:“此事下官全然不知,连听也不曾听过。”
“不知无妨。”苗大人轻笑一声,表情有些猥琐:“你既然对此事一无所知,咱们就只说贪墨。”
他挥挥手,两名部下便将周恒拖拽了下去。
“左相整顿吏治,定下法令,官员贪墨二百两银子,便可处以极刑。”苗大人端杯饮了一口,放下茶杯,“方才韦长史已经承认收了银子,只是不知那是赃银。没关系,本官会上一道公函,派人日夜兼程前往神都禀明情况。待院使大人的命令下来之后,再做决断。”
熟悉的味道!
韦康安知道,这两年便有不少官员就是这样被处以极刑。
监察院的人查到贪墨行径,一道公函上去,监察院院使黑笔一落,最多一个月之内,贪墨官员便会人头落地。
“韦长史,院使大人的裁决下来之前,你就先不要离开山阴了。”苗大人站起身,似乎已经准备结束谈话:“本官会让魏知县在县衙给你和崔富准备地方,也会派人去朔州城告知韩刺史你的情况。”
韦康安本来是跪着,听到这里,全身瘫软,软弱无力坐了下去。
他面如死灰。
“苗大人放心,下官会收拾好地方,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魏长乐向苗大人一拱手。
苗大人转身便要离开,韦康安却突然道:“等。。。。等一下,苗大人,请您。。。。。稍等!”
“还有事?”苗大人佝偻着身子,背负双手,也不回头。
“大人为何提及那批兵器?”韦康安犹豫一下,终是问道:“那与。。。。。那与下官收银子有何关系?”
苗大人缓缓转身,道:“咱们未必有机会再见面,既然你问了,本官就给你个答案。本官跑到这苦寒之地,辛劳得很,也想立个大功,有了功劳,才能有更大的前程。”
“大人的意思是?”
“说句实话,贪墨之案生在你身上,对你来说是生死大事,可对本官来说,屁事一桩。”苗大人咧嘴笑道:“睁睁眼你就死,闭上眼你就活。”
韦康安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
“查处一名贪官,本官的功绩也添不了多少。”苗大人叹道:“可是若能查处谋反大案,总是能得到晋升的。本官想给你机会,既让你死里逃生,也能让本官获取功绩,但你既然不愿意合作,本官只能作罢。”
韦康安急忙道:“大人。。。。。大人让下官如何合作?”
“本官刚刚问过,运到朔州城的兵器在哪里?”苗大人脸色冷下来,“只要你实话实说,本官可保你平安无事。不但贪墨之事一笔勾销,你参与叛乱也将因为主动交代功过相抵。”
韦康安脸上肌肉直抽动,低头沉吟,却终是道:“下官一无所知,没有什么能交代。”
他口中这样说,但底气很虚,身体颤抖不止。
魏长乐在旁也不说话,却知韦康安此刻心中挣扎。
如果只是贪墨,无非一死,并不会牵连其他人。
可是真要说出兵器所在,即使朝廷免罪,韦氏一族在河东再无立足之地。
韦氏在河东也许并不是什么豪门望族,但却扎根于此。
离开了这片土壤,韦氏便是飘荡的浮萍,如无强大的力量庇护,整个氏族恐怕都将遭遇灭顶之灾。
韦康安自然是衡量出其中的厉害。
他不敢说出兵器所在,但这样的结果便是自身赴死。
对韦康安这样的人来说,面对死亡,当然是恐惧至极。
“你是朔州长史,掌管朔州军务,若说不知道那批兵器的下落,那就是在侮辱本官的智慧。”苗大人缓缓道:“交代之后,不用担心有人报复。你应该相信,监察院如果想保谁,易如反掌,还没有保不住的。”
他话声刚落,魏长乐却立刻道:“苗大人,不能因为交代谋反之事,贪墨一事就算了。下官是山阴县令,不能允许这样。。。。。。!”
韦康安心下一紧,暗想这魏长乐暴露真面孔,是要落井下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