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敬虽然坐着,手中也依旧拄着他那根拐杖,面对司徒云昭而坐,“呵。平南王谦虚了,平南王并非只是想试试,而是胜券在握,不是么?”
“桓王言重了。若是桓王当真顽固不化,我司徒云昭难不成还能绑着桓王站在我这一方么?”
沉默了半晌,司徒文敬道:“平南王之意我已知晓了。容老夫考虑考虑。”
司徒云昭眉目沉沉,亲自斟了一杯茶,“桓王尽管仔细斟酌,本王等得起。只不过,世子是习文之人,身子骨弱,不知这监牢的阴暗潮湿、蛇虫鼠蚁和陛下的阴晴不定,还能承受几时。”
司徒文敬紧紧地盯着司徒云昭,她一双桃花眼深邃难测,盯着人的时候直叫人心里发寒。他手中的拐杖紧了又紧。
桓王府。
司徒清洛一整日都闭门不见,直至宫门下钥,宫人才将这些人赶了回来。
司徒文敬哪里吃过这样的闭门羹,回来后便坐在书房,一言不发,滴水不进。
桓王的妾室庄夫人端着木盘走了进来,劝道:“王爷,您已经一日未进食了,这让妾看了心里多难受呢。”
桓王的正室几年前去世,桓王虽未续弦,但一直偏疼这位庄夫人和她亲生的小儿子司徒清桉,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宜也由庄夫人掌管着。
“哼。一整日的闭门羹都吃够了,还吃得下去什么。更何况,榕儿还关在监牢里,生死未卜,叫本王怎么吃得下去。”
庄夫人将盘中的杯盏、几只盘子放下,“哪怕喝口水呢,王爷,如此下去您身子会支撑不住的,还是身子要紧。”
司徒清桉撩着锦袍走进来,一双丹凤眼机灵地转来转去,鞍前马后地献殷勤,也劝道:“父王好歹吃一口,否则儿子这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司徒文敬看到偏疼的小儿子,听他的劝言,心里却没有一丝舒坦的感觉,看到面前的佳肴,更觉得难以下咽。
庄夫人看了一眼小儿子,又对着司徒文敬试探地问:“王爷明日可还要进宫?”
“怎能不进?本王不进宫,榕儿该怎么办?本王想遣人打点一下,可如今大牢也进不去,只知晓榕儿现在暂且没有生命危险。他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庄夫人劝解道:“可王爷连日进宫也于事无补啊,陛下如今雷霆震怒,不如,略等几日再说?”
司徒文敬沉默了,庄夫人其实是言之有理的,司徒文敬仍旧不放心,“可若是这几日里,陛下再一发怒,要治榕儿的罪可如何是好?”
司徒清桉道:“在朝堂之上当众顶撞陛下,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陛下不计较,那便是劝谏,若是陛下计较起来,说他狂悖也好,大不敬也好,说不准还会上升到谋逆之罪……这都是陛下一念之间的事。”
庄夫人叹了口气,“可是榕儿不是性子一向最为温和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在朝堂上当众顶撞陛下呢。”
司徒文敬抬起眼来,别有深意地看了司徒清桉一眼,“看来你们也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此事可会连累到我们,王爷?”
司徒文敬平静道:“说不准会连累到我们。”
庄夫人身在内宅,不知此事的严重程度,乍一听狂悖谋逆这些词,被吓得有些焦急,“那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文敬看向司徒清桉,“桉儿,你也觉得你王兄做错了吗?”
司徒清桉有些愤愤:“儿子以为,王兄此事是大错特错。顶撞陛下,抗旨不遵,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还连累父亲为他担心,连累我们全府上下。”
“可是你王兄毕竟是世子,是本王的儿子。”
庄夫人见缝插针:“可是榕儿酿此大祸,王爷也不该再为他操心了。再说,王爷的儿子又不止榕儿一个。”
司徒清桉道:“若是换了儿子,绝不会如此的。”
司徒文敬看着司徒清桉,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那依你们所见,本王该怎么办呢?”。
司徒清桉道:“不如,父王先在陛下面前大义灭亲,与王兄断绝关系、划清界限,斥责王兄之过,自请陛下惩罚王兄,如此,陛下感念血亲关系,必不会牵连父王与我们。”
司徒文敬心中震t惊又大失所望,转回了目光,沉默了良久,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母子俩虽则疑惑,也只当他心情不佳,“是。”
司徒文敬将手中的短剑递给亲信,吩咐亲信,“你去平南王府把这个亲手交到平南王手里,告诉她,本王愿与她联手。不过本王也有一个要求,也只有这一个要求,请她救出世子。”
诱惑
平南王府卧房里香炉的烟雾袅袅升起,牡丹锦帐笼罩的床榻之上,女子侧身伏在司徒云昭的肩上,睡颜安宁,呼吸清浅,黑色如瀑的青丝柔软地铺在枕上,面上全然没有白日里的清冷疏离,甚至有些娇憨。
她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莹润饱满的唇有些干涩,因着黄昏时的一番折腾,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司徒云昭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用眼神细细描绘她的眉目,鼻唇,眼底的温柔似要溢出来般。
她只是轻轻一动,司徒清潇就像是有感应般醒了过来,睡眼惺忪,手中却更抱紧了司徒云昭,还往她怀中钻了钻。
难得见她撒娇。落在司徒云昭眼里,司徒清潇慵懒地靠着她,乌发如云,体态修长,妖娆动人。
司徒云昭耳根泛红,喉头滚了滚,因了宫中还有事,只能压下心中的点点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