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暻耿直善良,云晴温和娴淑,皆胸无城府,与司徒云昭毫不相似,都不是为王为帝的料子,倘若司徒云昭退位,天下太平,接替王位,还好些。倘若未来司徒云昭为帝,根本无人可为太子太女。
突然间,司徒清潇耳尖发烫,咬了咬唇,咽下了想说的话,移开了话题,“云暻的眼光倒是很好,元灵姿容秀丽,聪明伶俐,日后府中必定会多一些欢声笑语。”
司徒云昭看着司徒清潇眼眸晶亮看着窗外的模样,“人都说,出嫁那日是女子一生最美的一天。”
那你呢?是否也会期待一身嫁衣,嫁给心爱之人?如果她一定要娶司徒清潇,以司徒清潇圣洁高贵的身份,那旁人之口,该有多少流言蜚语。
“那些从来不是我要的。”司徒清潇的目光转回来,看着司徒云昭的眼眸仍然晶亮,却与方才不同,沁透着的是无尽的,只有面对司徒云昭才有的似水柔情:“昭儿,下一世我娶你好不好?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嫁给我好不好?”
司徒云昭眨了眨眼睛,带了些羞意地笑着去吻她:“好。无论下一世你是谁,我是谁,公主记得要完成自己的承诺。”
司徒清潇顺势圈上她的脖颈,温柔绵长地回应了她。
入夜情到浓时,司徒清潇一边轻轻喘气才突然说出了那句在窗前咽下的话:“倘若…我能为你生个女儿,做你的小太女,就好了。”
司徒云昭身体里似有一股暖流涌过,哽了喉咙,连鼻尖也跟着发酸,一滴灼热的泪猝不及防地砸在司徒清潇白皙细腻的颈间。
司徒清潇将她抱在怀里无声地安抚,她带着点哑意:“下一世,潇儿不是要娶我么?我来为潇儿生一个女儿。”
浪起
乾阳殿。
前些日子因为丽妃病了,司徒清洛便也不上朝了,一来一去竟耽误了月余,直至今日才恢复了早朝,可朝臣们在大殿中等待已经半个时辰有余,依旧不见司徒清洛的身影,文武百官越发焦躁起来。
一位尚书连连摇头,“陛下大婚来一月有余,连一纸奏章都不曾看,实在荒唐,而平南王一直称病不朝,这满朝文武,有谁能劝得住陛下啊!”
方思南原本如小白兔一般,如今经新晋左都御史姜瑶的熏陶,也在官场如鱼得水,她与姜瑶对视一眼。孟太尉在旁翻了个白眼,“废话。彼时平南王摄政,朝野上下尽是流言蜚语,什么狼子野心,独断专权,话说得那叫一个难听,谁愿意再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如今好了,陛下亲政,名正言顺,你们倒还不满了起来。”
群臣本就不满司徒清洛的作为,如今更是气愤,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司徒清洛才姗姗来迟。更令人惊诧的是,司徒清洛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
一身浅紫色纱裙长至迤地,酥、胸半露,珠玉满头,一双狭长的上吊眼,尽显狐媚,浓妆艳抹,行走间阿娜多姿,风情万种。
“这……?”
司徒清洛春风满面,嬉皮笑脸地拉过了许秋姿,“丽妃身体不适,大病初愈,朕实在放心不下,就让丽妃今日与朕一同上朝,这样既不耽误朝政,朕也好照看她。”
于是司徒清洛命人在龙椅旁又加了一把椅子。
朝堂顿时叽叽喳喳,朝臣们冷汗直冒,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陛下!”几位言官扑通跪了下去,t“自古后妃不得干政,请陛下三思啊!”
司徒清洛登时面色不悦,“朕已然和颜悦色了,你们是油盐不进吗?”
右相王中德手持玉笏出列,跪了下去,坚定地目视前方,一字一句,字字铿锵,“请陛下收回成命。本朝从未有此先例,前朝有此举的帝王,个个皆是昏庸荒淫之君,个个都导致了王朝覆灭,请陛下为祖宗基业计,万莫如此!”
司徒清洛站起身来指着右相,他眯着眼睛,“你的意思是朕与前朝昏君一样,无能荒淫?”
“臣不敢。”右相嘴上这么说,面色却不屈,仍旧跪着,摘下了自己的官帽,“倘若陛下执意如此,臣只好自请辞官谢罪。”
一旁的劝阻感叹之声此起彼伏,“右相大人……”
“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朕不敢将你怎么样?还以此威胁朕了?”
群臣跪了一地,劝谏道:“陛下三思,右相是两朝老臣,他谏言陛下,全然是一片赤胆忠心,请陛下开恩啊!”
许秋姿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挽住司徒清洛,拖长了音调,“陛下息怒——何苦与他们一般见识。”虽是劝解,语调却上扬着,瞳仁滑来滑去,一副阴阳怪气的神情。
司徒清洛自觉在美人面前更是挂不住面子,怒从心起,顺手拾起龙案上的传国玉玺砸了过去。
当初司徒清潇亲手交到他手中的盘龙玉玺,不偏不倚,重重地砸破了右相的额头,右相顿时头脑发晕,跌坐下去,鲜血顺着额头眼角流下。
朝堂一时间沸腾,乱做了一团,有些朝臣来扶右相,有些跪伏在地上不敢动。
连桓王司徒文敬的世子司徒清榕也冲了出来,扶住了右相,“王丞相!可还好?”
司徒清榕是桓王嫡长子,如今已经三十有五,唇边蓄起了胡须,显得有些儒雅。他跪在地上,“陛下,右相忧国忧民,一片丹心,您怎能如此?丽妃娘娘不过偶感风寒,您愿意寸步不离,可是苏大人曾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三朝元老,已经古稀,哪怕早已到郊外养老那日仍旧进宫来劝谏,直至今日还卧病在榻,您可曾问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