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了。”
司徒清潇有些震惊,问,“这其中可有误会?”当日在酒楼只是匆匆一面,但望月砂为人处事很是成熟,虽然爱玩爱闹,可是看白蕤的眼神不似作假,真诚而热烈。司徒清潇相信了那眼神,否则也不会放任白蕤的任性,放心白蕤与她一同下江南,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没有误会。”白蕤低下头,抹了一把脸,“是我亲眼看见她们两个……在床榻上。那女子,是江南的头牌花魁,我有一次好奇,让她带我去那里玩,没想到,反倒是让她们看了对眼。”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笑。
“开始,她对我真的很好。好到我总以为我是特别的那个。可是后来,许是腻了,每一次,酒肆献唱的弹琴姑娘,路上走过的漂亮姑娘,她总忍不住侧目,即便她牵着我。她告诉我,她就只是喜欢看漂亮姑娘而已。以她的性子,我当真信了她。”
白蕤终于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这次,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上门,悄悄出来了。她也没有再找过我。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想再给她机会了。”
“我说想看武林大会,她便到我家去,想尽办法说服我父亲,带我下江南,和我一起骑着马,走过繁花。江南的饭菜不合我胃口,她便亲自下厨去做,我喜欢哪里,她都会带我去。她的爱的确是真的,可是她的爱,可以分成很多份也是真的。”
“这一路上,我一个人骑着马走走停停,一边赶路,一边看风景,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以为已经忘了她的……”
望月砂就像是永远长不大,而白蕤,明明年纪还小,经此一遭,却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
“姐姐,你真的很幸运。”她泪眼婆娑,抬起头来,“倘若这世间之人,都如摄政王殿下,成熟又有担当,该有多好……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许久的,可是她为何如此令我失望……”
司徒清潇看着白蕤眼泪汪汪的模样,站起身来,将她搂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腹间,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你只记得,家人是你永远的后盾,你走之后,舅父舅母时常念叨着你,擦干眼泪,今夜好好歇息,明日回去看看他们吧。”感受到长姊的温暖,想到家人,白蕤哭的却更凶了。
“我也会,好好珍惜她的。”
有的人失去了爱情,但家人会是她永远的后盾,也有的人,会代替父母亲人,排除万难,来爱你。
笠日,平南王府。
天刚蒙蒙亮,不似茯苓冷面,爱笑爱闹的半夏笑将着带领张汶进府,道:“这么早把张医正请来,主上伤口还未痊愈,昨夜批改奏章几乎不得安眠,今日又一定要去上早朝,只好麻烦医正早上来给主上换药。”
“无碍的,这本就是张汶分内之事。其实主上的心疾近来不好,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请姑娘转告茯苓,仔细侍候主上玉体,按时进药,不得劳累。”
“医正放心,这两日主上虽然辛苦,但有长公主照顾在侧,主上一直都有按时进药。”
“那便好。”张汶笑着应和,转移开了话题,“还未向半夏姑娘道新喜呢,这几日御医院的事务实在繁忙,未得有幸参加半夏姑娘的成亲礼,实在遗憾。姑娘和重楼,主上的左膀右臂,天造地设,真是般配啊,祝贺姑娘的新婚之喜。”自从张寅乞骸骨,张汶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接班人,准备走马上任接管御医院,事务繁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更要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应付人情往来,不觉间,竟也不得不从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开始变得巧舌如簧了。
半夏笑意盈盈,“多谢张医正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司徒云昭的书房前,半夏隔着门汇报:“主上,张御医到了。”
司徒云昭磁性的声音轻浅地传来:“进来。”
司徒云昭坐在檀木书桌前,已经束好了发,戴好了玉冠t,只是身上依旧只着中衣,闭目养神,在等候换药。
室内焚着浓重的安息香,安息香一般用来礼佛、清净堂室,或是禅坐,是提神醒脑,闻之使人清醒冷静所用,张汶闻到这股浓浓的味道时有些忧虑。
茯苓上前侍候,解开衣带,司徒云昭露出茭白的后背,换药时,司徒云昭微微蹙眉,依旧在闭目养神。
换药完毕,茯苓整理好衣衫,张汶劝道:“主上伤口未愈,宜休养,今日还是不要去上早朝了。还有,主上,焚香宁神虽有效果,可是时间过久,香量过重,对身体也是有害无益的。”
司徒云昭虽然只停了昨日一日早朝,但昨日早上仍旧与孟太尉等人在书房中谈话许久,他们走后,又批改奏折彻夜未眠,直到今日早上,闭目养神之时,已是最大的休憩时间了。
司徒云昭睁开眼睛,明艳的脸上是沉稳之色,“不过停了一日早朝,那些老臣已然坐不住了。若是多停几日,他们恐怕就要逼宫而来了,今日,还不知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茯苓,传话下去,早朝时令重楼带领骁骑营三百精兵在城外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是,主上。”
设计
乾阳殿。
直到上朝,天都是蒙蒙亮的模样,夏末半明半暗,可见时候有多早,一来为了处理政务,二来也为了重楼带领的精兵在城外有藏身之处,不至引人注目。
今日起早,不乏几个朝臣模样困倦,新科状元方思南轻轻拨了拨身旁的大都护姜瑶,提醒她。大都护一双乌黑眼圈,被吓了一跳,醒了醒神,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方思南,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人无声无息地闯入了自己脑海,掠夺了自己的睡眠,大都护看她认真的侧脸,用力摇了摇头,大业当前,不宜多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