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她满心欢喜与心动时,半夏想的,只是怎么从她口中套话,怎么为司徒云昭的大业添砖加瓦。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司徒云昭与司徒清潇的事情,以为自己看得明白,活得明白,可自己似乎比公主更傻,无论如何,公主获得了司徒云昭全心全意的爱情。
“半夏,祝福你们。”苏叶却退后了几步,转过身去,祝福她以后平安喜乐,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体面了。
苏叶背对着她,强撑着的模样终于垮了下来,泪如雨下。她哭得肩膀都有些颤抖,压抑着,不敢发出声音。
半夏想要再去追,再去解释,可看到她颤抖的肩膀,止住了脚步,心上像是钝痛了一下,但那只是因为愧疚和抱歉,并无其他的情绪,她道:“谢谢你。”
她心中的城墙早已经轰然倒塌了,可这也不能怪半夏,只能怪自己,像一个傻瓜,一厢情愿。
温柔乡
司徒清潇一反常态地主动,罗衫半解,风情无限,热烈地亲吻,主动地迎合,像是用尽了狐媚之术的狐狸精,引诱着司徒云昭跌入了温柔乡,司徒云昭哪里有能力抗拒,本来冷冽的心肠,像是被温柔的触手缠绕上,逐渐被司徒清潇的温柔融化,她的冷漠不再坚定,渐渐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眼中渐渐溢满了温柔,手上是更温柔的缠绵。
司徒云昭抱着她,在宽大的御榻上缠绕,如影随形,她低哑着出声,久违地温柔唤她,“潇儿……”
司徒清潇心间泛起暖潮,爱意充盈,她的吻跟了上去。
窗外的桃花,又一次跌落到到风的怀里,与风无尽地缠绵着。
院中,司徒云晴以主人的身份招待着客人,客人们推杯换盏,兴致盎然,欢声笑语。湖边,苏叶坐在巨大石头上,独自面对着孤独。
五月底的夜风也是和暖的,没有丝毫的凉意,苏叶双手支在膝盖上,眼泪随着夜风滑落。她实在不愿在平南王府失态,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住了,尽量在半夏面前维持着不失态,已经是她最后的体面了。
半夏知道她现在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的模样,虽然想要解释,但也很有眼色的没有再跟上来。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是却越流越多,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苏叶委屈更甚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到了苏叶面前,那只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玄色的衣袖,她的目光顺着手腕寻上去,是面无表情的茯苓。
苏叶的泪水沾在脸上,仰起头来,红着眼眶,茯苓觉得,像极了几年前陪着主上打猎时,偶然见到的那只受伤的小兔子。
那时司徒云昭还小,茯苓也并不大,一次外出行猎时,司徒云昭箭术出众,百步穿杨,箭下毫不留情,茯苓也本该心硬如铁,但那日她在猎场里,见到了一只腿上受伤的小兔子,一向冷淡的茯苓,像是被那只小兔子笨拙的行动和红着的眼睛触动了心弦,她偷偷放了它。
苏叶红着眼睛,清秀可人的面容与它实在有些相似。
苏叶呆愣愣的,她面色冷然,知道苏叶看到了她,但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手中的手帕。尽管隔着一些距离,但不知为何,苏叶却能感受到她手的温热。
苏叶瘪了瘪嘴,可爱悦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茯苓仍旧面无表情,又抬了抬手,拿着手中的手帕送向她。
真是木头,和半夏全然不一样的人。苏叶嘟了嘟嘴,接过了手帕。
茯苓也坐了下去,和苏叶背对着背,面朝着另一面,“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那你来做什么?”如今苏叶对平南王府人的印象又跌入了谷底。
茯苓依旧是冷漠的声音,但却带着一丝温度,“我是来道歉的。”
苏叶委屈又上心头,抽泣了两声,“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此事又与你无关。”
“其实我发现了一些端倪,我应该提醒你一下的,或许结果会好一些。”的确茯苓不止一次侧面敲打过半夏,可是半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只是把苏叶当朋友,当妹妹。可茯苓性格如此,不会多作置喙,也不会多作劝解,只是点到为止。
半夏一向待人热情真诚,若是喜欢上她,的确很难分清界线的,这并不能怪苏叶。重楼与半夏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全平南王府都知晓,可苏叶是公主府的人,不知道此事,也无人多嘴告诉她。
照目前来看,她们两个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日后只怕相见,也会有些尴尬。茯苓觉得自己作为发现了此事的半个知情人,却没有阻止,是有些责任在的。
“与你无关。”半夏攥着手帕揩了揩泪,“你乱自责什么。”
不得不说,茯苓的言语起了一些作用,至少让她并没有那么难过了。
苏叶苦笑,“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管不顾就扎了进去。”苏叶情窦初开,哪里懂得那么多,半夏开朗又有风度,苏叶莫名被吸引着,只知道从浅浅的好感变作深深的心动,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却也没有今日的结果坏。
苏叶鼓起勇气问:“半夏与重楼的故事你能说给我听听么?”
眼见着喜欢之人有了爱人的心碎感觉,茯苓不是没体会过。茯苓怕她承受不住,“你真的要听?”
茯苓叹了口气,尽量简短道:“半夏和重楼,算是青梅竹马,也可能是一见钟情,总之,他们自小就情投意合,像是郎才女貌的书中故事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在一起,他们也确实在一起了,平南王府的大家在一起,就像是亲人一样。主上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也很高兴,还赐他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