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儿,洛儿,你听皇秭说,陆川不会来,他已经死了。”
司徒清洛双目空洞,“死了?死了……陆川死了……朕也会死的。”
“你不会有事的,洛儿。”
司徒清洛皱起了脸,抬头看着司徒清潇,“会的,摄政王会杀了朕的……皇秭,你不知晓,陆川之事,是朕与太傅指使的,摄政王一定会知道的,这可怎么办……朕一定会被她杀掉的……”
司徒清潇身躯有些发僵,“原来那件事,不只是陆太傅指使的,背后也有你一份?”
司徒清洛状态如此,并没有觉察出异常,只是断断续续地叫着,“皇秭……朕该怎么办……”
“你就如此恨司徒云昭么?”
司徒清洛如今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只是一直摇头,“皇秭,皇秭,朕该怎么办啊……你救救朕……朕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放弃朕的……”
司徒清潇心乱如麻,手心发凉,“让我想一想。”也只好哄骗他先行睡下,司徒清洛惴惴不安地躺在龙榻上,缩成一团。
天色已深,月明星稀,天空漆黑如墨,皇宫早已下了钥,夜晚的皇宫冷清肃穆,司徒清潇叹了口气,一身清冷孤傲,踏着月色离开了这里。
司徒云昭一身玄色衣裳,披风随着夜风飘扬,连着她淡然面容上表情都显得冷峻了些。
她站在门前,永阳宫内的情景方才全部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刻意避开,待司徒清潇走后,进了宫殿,满室的辉煌烛火,映照在司徒云昭毫无瑕疵的明艳脸庞上,却也未使她阴鸷的面容变得柔软半分。
她勾起唇角,“陛下。”
司徒清洛方才躺下,闭着眼睛,还未安稳,便听到了这一道声音。
他立刻睁开眼睛,像是魂不附体一样跳起来,“摄政王?”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他往龙榻之中缩着。
“快来人,快来人啊……!”他死死地拉着锦被,裹在自己身上,几乎恐惧到发抖。
司徒云昭看着他躲闪的恐惧模样,不由得想起了司徒文泰,就仿佛当日的情景重现,司徒文泰也是如此,他们两个相似的面庞,相似的行为,忽然有了一种虚空的感觉。
她向来以狠毒著称,以气势压人,咄咄逼人,司徒家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连她的爱人,司徒清潇今日都在颤抖,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吗?
登上了皇位,杀光了司徒皇族的人,不无辜的,无辜的,世世代代,以此仇此恨纠缠下去。司徒云暻要成亲了,司徒云晴也即将有了归宿,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未长大,弟弟妹妹日后的孩子,甚至还未出生,也要为此负起责任吗?
司徒云昭反而失了兴致,不再靠近,转而撩了撩袍子,坐到了身后的太师椅上,淡然道:“陛下,本王此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议,只是没想到,你已经疯成了这个模样。”
“摄政王,你……你会不会杀了朕?”
司徒清洛躲在龙榻的角落里,用锦被把自己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司徒云昭不屑地挑眉,“要看陛下你听不听话了。”
“摄政王,你要你不……不杀了朕,让朕做什么……朕都答应……”
现在说的容易罢了,权力握在手中,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放手的,司徒云昭尚且不易,更何况司徒清洛。
司徒云昭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张扬的红唇溢出一声轻笑,“陛下,你若是当真足够聪慧,足够听话,就不该听信谗言,与本王作对。”
事实早已证明,莫说他,就是他的父皇,先帝司徒文泰,妄图颠覆司徒云昭,与其作对,都不曾成功过,更何况是司徒清洛呢,他的皇秭司徒清潇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劝诫,他却听不下去,仍旧一意孤行,听信了陆太傅的谗言,与他一起t出谋划策,在背后煽风点火。
不怪司徒家的人前赴后继来送死,是权力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几乎没有人可以抗拒。
“是,摄政王,是朕错了,朕年纪小,坐了这皇位,不懂事,摄政王饶朕一命吧……”
司徒云昭摇头,戏谑地看着他,啧啧称奇,“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本王可以饶你一命,不过……”
司徒云昭抬起眼来,目光中只是含着点点淡然,甚至无有胜利的喜悦与傲然,司徒清洛甚至完全算不上是她的对手。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或早或晚。
司徒清洛从龙榻里面爬出来,“摄政王说什么。朕都答应。朕知错了,摄政王……”司徒云昭目光戏谑,他顿了顿,摇头,看着司徒云昭,“不,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平南王,不,皇上,皇上,你饶了我吧。只要留我一命,这江山,什么都能给你。”
生辰
“这皇上不皇上的,本王都不在乎,这权在谁手中大家都清楚。”司徒云昭打了个手势叫司徒清洛过来,司徒清洛爬了过来。
司徒云昭坐在远处的太师椅上,勾了勾嘴角,“来,再叫两声皇上给本王听听。”
司徒清洛吞了吞口水,隐含着不情不愿,却抖了抖,叫:“皇上。”
司徒云昭倒是不屑于司徒清洛如此唤她,只是他的面庞与司徒清潇实在相似,司徒云昭仿佛是透过他,去看那个人。她突然红唇溢出轻笑,在满室的辉煌中明艳动人,“好,起来吧。”
“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么?”
司徒清洛喃喃,“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司徒云昭眯起了眼睛,手抚上了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