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昭有如何宝贝她这个妹妹,都很清楚。司徒清沐与司徒云晴身高相差无几,她向后躲了躲,稍有不慎就会伤及司徒云晴。
但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势下,箭飞了出去。
司徒清沐或许是没反应过来,也或许是根本不相信司徒云昭会放箭,箭矢擦过司徒云晴的胳膊,射到了司徒清沐的肩膀上,她在震惊中又吃痛,握不住了刀柄,匕首掉落在地。
司徒云晴受了惊,身旁的女侍都过去接下了司徒云晴,司徒云昭还仍在原地,握着玉弓,微微喘着气,像是尚未平复。
司徒清沐跌了下去,被司徒清潇接在怀里,她跌坐在地上,抚着肩膀,眼中是难以置信,“司徒云昭,你……”
她握着玉弓的手有些颤抖,明艳的眉眼中却是无比的阴鸷,她低声道:“这世界上无人可以威胁本王,无论用什么方式。”
司徒清沐跌在司徒清潇怀里,压低了声音,嗤笑一声,“皇秭,你看到了吗?司徒云昭这个魔鬼,连自己妹妹的命都不放在心上,你被她迷了心窍了!”
伤口
司徒清沐做了不该的事情。她竟挟持了司徒云晴去威胁司徒云昭,好在司徒云晴没有受伤,倘若伤了司徒云晴分毫,司徒云昭杀光司徒皇族泄愤不是全无可能,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司徒云晴躺在床榻上,脖颈上缠着绷带,脸色带着些许苍白。
司徒云昭握着手,眼中聚起一丝恨意。斩草不除根,当真是后患无穷。
她恨的不是司徒清沐,而是当日那个心软的自己。
“阿秭……”司徒云晴虚弱地叫。
司徒云昭喉间动了动,坐到了塌边,“晴儿。”
她眼中含着歉意,“晴儿,可会怪阿秭,当日射出那一箭去?”因为那只箭只差分毫,擦过她的肩膀,若向左射偏一寸,便会伤到司徒云晴,若向右射偏一寸,脱靶便说不定会惹的司徒清沐破釜沉舟,伤害人质,对司徒云晴来说,怎么都是危险。若是放到其他人身上,必定是先稳住敌人,以求人质的安全。
但是司徒云昭不能,她不可以给别人威胁她的机会。她心中有愧,但是再来一次,她依旧会这么做。
司徒云晴笑的温软,“不会的,阿秭。”她自懂事起,承担了王府中的事务就知道了,她的长秭不是一般的人,是这个王朝的摄政之王,日后还可能是一国之君,是她,那年她十七岁,不过自己现如今的岁数,尚且也还是个孩子,从那时起就用这一方柔软的肩膀,扛起了平南王府的责任,保护弟妹。
司徒云晴文采斐然,但不通武艺,小小年纪,就承担着府中事务,她柔软柔顺,抚平着长秭心中的自愧。
“阿秭,你会难过吗?”她的手抚上司徒云昭紧握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带着血脉相连的温暖。
司徒云晴是她的妹妹,她们身上流着的血脉,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相似的。
她知道她的阿秭是权力至上的人,身在朝堂,已经是身不由己,旁人或许关心她是否杀人如麻,会否改朝换代,但是她却关心阿秭会不会难过。
难过?会的。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不难过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司徒云昭苦笑一声,“身不由己。”
“阿秭,让自己过的快乐一点吧,过去的事情,就慢慢放下吧,不要让它影响到现在的你,你是我们的阿秭,我知道,阿秭你肩上有责任,但,我们更希望你快乐。”
司徒云昭浅浅的笑意多了一些由衷,她抚了抚司徒云晴的发丝,温柔地轻声道:“阿秭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这些日子,府中的庶务就不要管了,有暻儿在,阿秭是不是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们,你们就要有嫂子了,日后主持王府事务,你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司徒云晴也笑了,“是元丞相的长孙女,元灵小姐么?”
“嗯?你们都知道了?”
司徒云晴弯了弯眼睛,“阿兄一日到晚,都无意间与我们显摆。”元灵与司徒云暻说了此事,他们惊讶又感动,司徒云昭竟会放下身段,亲自到丞相府去提亲。
确实是陷入爱情的模样。司徒云暻颇有其父司徒益的风范,文能成相,武能为将,忠肝义胆,侠义心肠,元灵虽然俏皮,也是个好孩子,日后进了平南王府,协助司徒云晴管理府中事务,她也放心。
司徒云昭却仿佛看透一切,“不要总说暻儿,那你呢,晴儿?”
司徒云晴苍白的脸色瞬间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阿秭说什么?”
司徒云昭弯了弯嘴角,故意调侃道,“阿秭可听说,你今日与文晏走的很近?”司徒云晴小时师从都城的名儒冯大师,冯文晏是冯师的侄儿,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性子倒是与司徒云晴般配极了。
这些在旁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父母来交代,但在平南王府,司徒云昭作为大家长,便只能由她来顾弟妹的婚事,交代一二。
也是,在都城中,有何事能瞒得过司徒云昭的眼睛呢?
司徒云昭温和叮嘱:“阿秭不会责怪的。只要你保护好自己就是了,其他只要随心便好。”
司徒云晴红晕未消,看着司徒云昭,感动点头,算是认下了。
司徒云昭眼里泛起一丝宠溺,晚儿健康平安长大,弟弟妹妹,有了好归宿,日后再生下儿女,延绵子嗣,平南王府想必会比现在热闹一些,多些人气儿吧。
那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她呢?她的日后呢?她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家族的仇恨埋在心底太多年了,她爱的那个人,又如此不可能。她没有资格去谈情说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