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潇全然无心在此,也没有听进去。司徒清洛虽然也有些心疼司徒清沐所受的委屈,但还是退步打着圆场,“无碍,误会而已,误会而已。”
转过了司徒清潇看不到的地方,司徒云昭抽回了手,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了。
“阿昭……”
她双手负到身后,“公主还是唤本王摄政王好了,本王封号平南,唤平南王亦可。”
万俟舞看着空荡荡的臂弯里,已经是她不知第多少次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次次都拒绝得不给人一丝希望。
她万俟舞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可是自从她来到大齐,遇到司徒云昭,感情似乎开始变得难以掌握,司徒云昭是她的例外。
她是阴鸷的大齐摄政王,在感情上也如同铜墙铁壁,她一心只有司徒清潇那个女人,丝毫没有缝隙可入。
万俟舞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真的非司徒清潇不可么?”
司徒云昭勾起唇角轻轻笑了笑,“那万俟公主就非本王不可么?”
其实很多人都是一样的,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
司徒云昭不想在方才很多人面前拒绝,将话说得难听,让万俟舞与北国可汗难堪。万俟舞一向骄纵,日后旁人或许只当她方才的一番话是玩笑话罢了。
“公主若是看上中原哪个公子或是姑娘,无论是谁,本王都必定替你保媒。”
“我不要。”万俟舞问,“如果是我早一步遇上你,你可会喜欢上我?”
司徒云昭没有犹豫,清清淡淡地回答,“不会。早也好,晚也罢。本王这颗心只会为她心动。”
“如若她不喜欢你呢?如若你们日后不能在一起呢?
司徒云昭笑得释然,“那本王孑然一身,独坐尊位,也不错。”
而这个释然的意思是,如果她喜欢她,却因司徒皇族而逃避,不想与她在一起,那她便了无牵挂了。她不介意杀光了司徒皇族,完成千秋大业。她至今尚未行动,也只是为了司徒清潇。
只是,不知没有司徒清潇在,天下独尊的位子,又该有多么冷寂。
司徒云昭是个很奇怪的人,长了一双桃花眼,生的白皙美艳,却是一朝摄政王,阴鸷狠毒,却又一往情深。
万俟舞心动不已,为了这样的司徒云昭心动不已。喜欢一个人不适应当坚持么?可是司徒云昭似乎不太喜欢,她是否应该继续坚持呢?万俟舞情窦初开,很是困惑。
迷梦
入夜,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公主府”三个字映在上面,门前白玉阶上满是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转过门前屋后,宽宏的院落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屋中和门前透过昏黄的烛光,飘着淡淡柔柔的雾霭。
夜凉如水,院落中有一片桃花林,内里藏着一池碧水,清澈见底,四周铺就大理石,一轮圆月高挂。水面上星星点点细碎的光,不时还有桃花瓣随风飘舞,落在上面。
司徒清潇坐在池边,光裸着小腿,伸进池水里,慢慢地晃,搅动着池水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澜,小腿白皙细腻又纤细修长,清冷的月光映在她的腿上,白衣上,身上,脸上,美丽得不似凡人,像是月光下的圣女。她手里抱着一个深瓷酒坛,一反常态地并不清冷孤傲,而是香腮薄红,面上迷蒙,嘴角带着笑意,甚至已经有了七分醉意。
“公主——”身后的苏木从未见过清冷自持二十几年的司徒清潇做出过这种姿态,露出过这副模样,更不曾见过她醉酒。
连日来反复折磨着她的事情只有那么一件,今日,听到侍卫回报,司徒云昭这两日都与万俟舞在一起,她面上血色褪尽了,像是最后一丝稻草,压垮了她的冷静自持。
万俟舞的话,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身上流着司徒家的血脉,她没有资格与她在一起,她凭什么享受她的如海深情。
还有司徒云昭的冷漠,和她与万俟舞亲密舞动的画面,那样般配,亲密,她不敢去回想,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刻意遗忘。可那些画面和语言就像一把钝刀,凌迟着她,反复切割着她的心。
割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直至最后,干涸到连泪水都流不出了。
酩酊大醉一场,也好。
苏木明白她所有不为人知的深爱,痛苦与纠结。心疼她难过,可是醉酒毕竟伤身。苏木试探着斟酌劝道,“公主,您不能再喝了。”
司徒清潇面上染着桃花,许是醉的太过厉害,也痛的太厉害了。她抱着酒坛,已经语不成句,“女儿红……是昭儿……昭儿最喜欢的。”
当断则断。苏木一向理智,公主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太多,也太不应该继续,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苏木劝慰,“公主,不要再想了。”
“昭儿……”司徒清潇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她垂下了眼眸,长睫翳动。
她抬起头来,望着清冷的月亮,淡淡的月光洒下,落在她的娇颜上,她轻轻地,眨去了眼里一层薄薄的水雾。
又过了三刻,酒坛已经见底,司徒清潇闭着眼睛,身形摇晃,醉得更厉害了。不能再这样了,苏木拿着巾帕仔细侍候,接过了酒坛,叫道,“苏叶!去我房里拿醒酒药,在柜子里,你找一找。”
苏叶远远地看着,皱起了眉毛,“苏木,我觉得,公主现在需要的不是醒酒药。”
自从喜欢上了半夏,她感同身受,对情感一事,开始有了新的态度与感受。
苏木心中一沉,“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