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袅袅婷婷,走了过来,司徒云昭的貂裘上沾着白色的雪粒,飘落上,又化开去,司徒清潇伸手拂去她肩膀上的雪。
她深邃的眼眸望着司徒云昭,含着点点柔意,温柔地问,“冷么?”
司徒云昭摇头,不冷。司徒清潇放心了些,向后望去,三双眼睛望着她,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的目光里显然无有太多的善意,而她并不在意,她笑了笑,走了过去,温和地点头致意,“武陵郡王、思柔郡主。”
虽然是司徒皇族的人,但对方有礼有节,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也不会刻意落了人面子,云暻拱拳,云晴福礼,“温宁公主安好。”不过眼中仍然无有太多善意。
她点了点头致意,又蹲下了身子,对着小云晚,柔和地问,“你是乐安郡主么?”
小云晚点点头,她知道乐安郡主是她的封号,有时别人也会如此叫她,但她并不懂其中含义,所谓公主、郡王、郡主,究竟代表着什么,她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更不了解那些家国仇恨,她眼中清澈透亮,露出小小的皓白贝齿,笑着,“我叫晚儿,姐姐,你真漂亮。”
相似的面庞,清澈的眼神,司徒清潇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曾经的司徒云昭,小时候,新岁宴上,那个白嫩娇软的小姑娘。她也总算知晓司徒云昭的花言巧语来自哪里。
司徒清潇百味杂陈,心中动容,温和道,“姐姐带了蜜饯果脯,和一些点心,送给晚儿吃,好不好?”
门口的苏木苏叶撑着方才为司徒清潇打着的纸伞,提着食盒,自有平南王府的侍卫引进去。小云晚欢天喜地,不忘道谢,甜甜地,“谢谢姐姐。”
小云晚年纪小,也不能在雪中太久,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便领着迫不及待的小云晚进去了。
司徒清潇又回到司徒云昭面前,司徒云昭温声问,“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
司徒云昭方才玩闹时,腰间的玉带稍有些松动。司徒清潇低头垂下眸,自然地伸出手来,双手浅浅地圈过司徒云昭的腰间,为她整理了一下腰带,腰间的羊脂玉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她一直想做却不能做、不敢做、没有身份去做的事。可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她知道司徒云昭喜欢她开始,她开始悄悄地慢慢地生出贪心,自从经过此事,她真的太害怕失去了。
司徒清潇姿态柔顺,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她垂着长长的睫羽扑闪,就像是在司徒云昭心尖上振翅的蝴蝶。
她为她整理腰间玉带,自然也注意到她身上所穿的,是新的那套摄政王常服,她状似自然地问,“衣服还合身么?”
这是她熬了几十个夜晚,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司徒云昭的王服、朝服、常服,每一件全都是皇宫中织造司最顶级的八十一位绣娘所制,她唯恐司徒云昭不喜欢,更也许,司徒云昭看不上眼,会随手扔在一边,从不穿。
但她还是做了。
她其实也有很多很多,不为人知的,浓烈的爱意。
雪吻
司徒云昭捉住她圈在她腰间的手,眼神灼灼,“谢谢你,很合身,我很喜欢。”
白皙柔软的手交握在一起,司徒清潇愣怔了片刻,想起了那日在永和宫,自己的手腕被碎瓷片划伤,两人沾满着鲜血,紧紧相扣在一起的手。
她那时不敢想,可是如今她想,那时的她,是在心疼她吧,眼里含着的,除了心痛,还有爱意吧。
她心中又酸又软。
她看出是她亲手缝制的?司徒清潇有些疑惑,问她,“你如何看出来的?”
“很熟悉的绣工。”司徒云昭莞尔,她从怀中取出那方青竹手帕,几乎是日日贴身携带,常常抚摸,手帕都已经有些泛旧了。
“还记得那年新岁宴么?”
怎么会不记得。
她的唇探过去,几乎贴上她的耳朵,“我说我爱了你七年,你这次总该信了吧?”
那年新岁宴中,那个清冷孤傲的司徒清潇,是怎样令她心动,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司徒清潇绯红爬上脸颊,耳朵,她轻轻地推拒她,生怕扯动她的伤口,“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呢。”
她脸上红粉褪去,说到伤口,眼中含着担忧与心疼,不加掩饰,“还会痛么?”
她搂过她纤细的柳腰,软声道,“你来看本王,本王就不痛了。”
不同于从前,司徒云昭搂着她时,两人眼神总在对峙,或是在背后抱她时,两人的心里都在泛着痛意,无心去感受。如今,她柔柔的,软软的,司徒清潇从不知道她有如此小女儿的一面,她感觉自己被她触碰的腰肢都软了下来,“今日换过药了么?”
“换过了。”
“外面太冷了,进去么?”
司徒云昭松开了圈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晃了晃,撒娇,乖乖地站着,不乱动,显然不愿进去的模样。
司徒清潇无奈,也执起她另一只手,为她暖手。她在t雪中玩闹太久,手都是冰凉的,她手上的碧玉扳指本是暖玉,现下也如同冰一般寒凉。
那枚扳指,那是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是大齐摄政王的标志,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失神了片刻,心中还是钝钝的痛。最后,她还是包裹起她的手,也把扳指包裹在其中,慢慢地暖。
司徒云昭看着她,桃花眼中温柔如水,“你喜欢我的,是不是?”
司徒清潇垂着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轻声,“嗯。”
司徒云昭眼神灼灼,却不答应,“我想听你说。”
司徒清潇抬起眸来,眼眸深邃迷人,声音低柔,“我是喜欢你,司徒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