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潇忍不住打断,“平南王。”
她静默地看了她片刻,抬手,也冷声,“好了,都给本王滚出去。”
“是,是。”
陆太傅赶忙带着司徒清洛落荒而逃,其余朝臣侍卫也纷纷告退。
大殿中只剩两人,司徒清潇道,“那我,也先走了。”
“站住。”
司徒云昭站起身来,司徒清潇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她,冷冷清清的。
司徒云昭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纯白的衣裙勾勒出美背,“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本王说的么?”
司徒清潇顿了顿,“今日之事,是洛儿的错,还请摄政王原谅他的一时之失。”
她美艳动人的脸庞满是冷意,“这就是你的立场?”
司徒清潇喉头滑动,哽咽,连日来,她变得越发脆弱,关于她的每一件事都带给她无尽的痛意。她知道她不想听,她想听的哪怕只是她的一句软话,可是当断则断,越是舍不得,就越舍不得。她不能软化。
突然间,一双温柔的手臂从身后环过她纤细的柳腰,身后的柔软相抵,司徒云昭细白柔嫩的手上戴着象征权势的碧玉扳指,轻轻箍在她的腰上。
就像是两个极端,她的手温柔似水,可是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象征着大齐最高的权势,坚硬如铁,情感和理智,不断地向两边撕扯着她。
她贴着她的耳边,又重复了一次,只是这一次她低哑的声音柔情如水,“这就是你的立场么?”
司徒清潇心中颤动,就像是成百上千根羽毛拂过,她几乎想要投降,她极力抑制住自己,理智几乎是瞬间便要灰飞烟灭了。
肢体的反应总是不像语言那样会骗人,那夜里的司徒清潇,她何曾见过清冷孤傲的司徒清潇,如此失态的模样。
司徒清潇口中所说的不喜欢,她痛,但也不完全相信。
“本王说错了么?你不是,差点就有了驸马么?”她靠在她的颈窝里,眼神危险,语气轻飘,“你若是再见他,本王就扒了他的皮。”
司徒清潇泪水又一次滑落下来,滴落到司徒云昭的手上,她感觉到了,也感受到了,滚烫的眼泪几乎要灼伤了她,司徒云昭又收了收手,将她抱得更紧。
她是司徒氏的女儿,却不受控地爱上了司徒云昭,她是阴鸷狠毒的大齐权臣,隔着国仇家恨,她知道她冷血如斯,杀人如麻,可她还是爱她,每一次,当司徒云昭对着她的父皇和她的弟弟讽刺压迫的时候,她依旧在对着她心动,她依旧不可抑制地在爱她,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她身上流淌的血和心里流露出的悸动和爱意全然相悖,进一步,是对司徒云昭的逼迫,退一步,是对皇族的失责。究竟何时,才能从这种自我拉扯间逃离。
她多少次告诫自己,尝试着不再爱她,可是她做不到,她觉得自己可笑、纠结又讽刺,她不配做司徒家的女儿,也不配做司徒云昭的爱人。
就当无数次她想把这些永不能见天日的爱意压在心底的时候,心如一潭死水的时候,司徒云昭突如其来的心声就像是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她不得不承认,这让她纠结,但她的世界也突然被点亮了。
她贴着她的脸颊和耳廓,多情的桃花眸里水光潋滟,轻轻柔柔地,“司徒清潇,我不在意你的立场,你尽管站在司徒清洛那边,我也不在意你身上流着谁的血,你只是你。”
她声音低哑地哄,“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
司徒清潇闭上眼睛,她的理智在她如水的温柔和深切的爱意里慢慢断裂。
她的面具碎掉了,理智建起的防护也崩塌了,冷硬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了,司徒云昭的温度,是她在心底贪恋和渴望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推开她。她抬起手,覆上她拥着她的手,轻吐出她的名字,“司徒云昭……”
“嗯。”
为数不多的,她亲口叫出她的名字。
察觉出了她的软化,司徒云昭慢慢收回了手,拉开了一点距离,风度翩翩,进退有度,“你不必急着拒绝,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消化,不要为难,我给你时间。”
情缘
平南王府。
入夜。司徒云昭负手站在窗前,长身玉立,金黄色的王袍上绣着金蟒,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打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边,如同天神下凡般威严。
“主上。”
“问出什么来了?”
茯苓回道,“这个澜衣口风很紧,从白日里抓回来,已经审问了一整天。她承认了自己撒谎刻意欺骗了温宁公主,关于幕后主使,是何人授意,她什么都不肯说。她与温宁公主所谈内容,没有其他的人证物证,只能从澜衣嘴里套词,她始终不肯说,就不知晓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司徒云昭转过身来,逆着光,白皙美艳的脸上是模糊不辨的神情,“花满楼那边进展如何?”
“花满楼附近的暗卫这些日子全日都守在那里,今日陵游带了一队暗卫清查了花满楼所有的房间,包括澜衣的房间,几乎把花满楼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老鸨也审问过了,她所说的澜衣的熟客之中,都没有太大嫌疑。花满楼每日客似云来,来往的王孙贵族数不胜数,澜衣既身为花满楼的花魁,所接的客人也许许多多,要清查起来,十分困难。”
司徒云昭走过来,拿起桌上的奏折,打开翻看着,淡然自若道,“这么说,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茯苓也不容乐观,“是这样的,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