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息怒。”
沉默了半天的傅砚蛰在这时上前,笑眸温润,“您误会爸了,更误会了我,我从来都没有要将砚骁取而代之的意思。我是半残之躯,能好好活着已经十分感恩,不敢奢望其他。而且在我看来,没有人比砚骁,更合适傅氏的总裁之位。您就不要为此多虑,大动肝火了。”
傅南淮一瞬不瞬盯着傅砚蛰始终面带淡笑的面靥,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个手持屠刀,满身血迹,唇角勾起阴森笑容的少年。
他顿觉心口一阵绞痛,身躯狠狠一晃,被傅砚蛰及时搀扶住:
“爷爷,小心!”
傅南淮艰难地平复呼吸,一把攥住男人如冰玉般的手,几乎是用恳切的语气,颤声问:
“砚蛰……你不会伤害砚骁的对吗?那孩子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吃尽了人间苦楚,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他为了傅氏,殚精竭虑,付出了一切。请你多体谅体谅他,别让爷爷为难,行吗?”
傅砚蛰笑意渐浓,眼底却隐透残冷:
“爷爷,您似乎忘了。我也早早的,就没了母亲。”
傅南淮呼吸一窒。
“不过,请您放心。”
男人将冰凉的手掌覆上老人沧桑的手背,温柔地摩挲,“是砚骁的,谁也抢不走。就算是我,也一样。”
……
躲过耳目后,梁歌儿长吁了口气。
她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去慕雪柔面前点眼,她也没想过今天真的干出什么大动静。
更多的,还是先踩点,再从长计议。左右她已经把医院里面目睹的一切都拍摄了下来,回去后再仔细研究。
就在梁歌儿准备离开时,她蓦地看到,慕雪柔冷着张脸从电梯里走出来,向走廊另一边走去。
梁歌儿屏住呼吸,咬住牙,悄无声息地跟踪在后。
“先生,事情已经办妥了。”慕雪柔点燃了一支烟,惬意地深吸了一口。
梁歌儿望着那妖娆得跟她身上的白大褂几不相符的背影,目光一寸寸缩紧!
慕雪柔背后的人,谢晋寰背后的人,都是“先生”。
所以,先生,大概率,就是傅砚蛰!
“放心,我看着他呢,他这辈子绝不可能再有张口说话的机会。”慕雪柔声音扬着得意。
梁歌儿五指暗中死死扒着墙角线,刹那间,寒芒掠眸!
如果,是傅砚蛰指使慕雪柔转移那个男人,那么他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结束了通话,慕雪柔抽光了一支烟,丢下烟蒂,准备离开。
梁歌儿突然灵光一闪,特意压住声线,朝着女人背影喊了一声:
“金恩柔!”
慕雪柔隐约听见了呼喊,心跳空了一拍,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猛地回身——
后方,空无一人。